门闩冒出了一阵黑烟,顽固不化的停留在表面不肯离去。
光线偏折,琉璃镜反射不到光,黑烟又回去了。
“你平常在这干些什么?”
花姝将琉璃镜收了回去,堵住了对方的问话。
守卫陷入了沉默,想来是在回忆在这里经过的每一天,她坐下把刀放进刀鞘,支在地上,“像这样,守在这里。”
“什么都不做吗?”
“家主说,尽我的本分即可。”
花姝沉吟,片刻道:“那你今天尽了什么本分?”
刀鞘把刀捂得那么严实,太阳得偏到什么程度才能反射到门闩让人进来。
守卫莫名有些骄傲,“我听到门外有声音,拔刀防卫了。”
话语十分坚定。
“有你这样的守卫我想家主她老人家估计很欣慰。”
话说回来,哪里来的声音?
花姝并不记得自己身上有什么铃铛之类的东西,又想起之前上门探望的人来:“之前没有吗?”
守卫的眼神随着花姝毫不吝啬的夸耀亮起,又在听闻后一句暗下:“这里连风都没有,哪里还有声音呢……”花姝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冷,但在这里没有感受到任何风糊在皮肤上的感觉。
事情到这一步,花姝将手放在守卫面前,“好,可以告诉我那栋房子里住了谁嘛?”
守卫放在刀柄处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伸出另一只手放了上去。
花姝拉着对方来到那栋房门大开的屋子前,走了进去。
这房并不起眼,位置并不处于正中,反而十分偏僻,花姝被对方带着绕了一圈只感觉到此处寒冷至极。
入眼便是十分简单的镜子,她眉头一跳。
谁家好人把镜子对门口。
花姝叹着气,拉着守卫的手紧了紧,鼓足了勇气上前查探。
纵使修真入道,她也不太能经得住吓。
不过镜子只是照不出人,没照出别的东西来。
花姝仔细调整了角度,观察着照不出人的镜子,总算看道一种奇怪的纹路贯穿了镜面,就像是古老的咒文印在镜中。
这架势简首就像里面封印什么上古邪魔。
花姝定了定心神,确保自己和守卫没有触碰到任何和这面镜子有关的东西。
守卫一言不发,那只手抓着刀,这只手被花姝抓着,一时也没法动作,便也学着花姝的模样看镜子。
花姝不做他想,现在她只想离这面镜子远远的。
天不遂人愿,即便她什么都不做,该来的也不会不来。
脚下一滑,花姝拉着守卫的手莫名失了力,然后便被吸进了镜子之中。
“这也行?”
她怎么又脚滑,木棍不是在她兜里吗!天杀的到底是谁这么针对她!“滴答——滴答——”“哗啦——哗啦——”流水一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花姝回过神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水的国度。
西周都是水幕,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漏壶,此刻正在缓缓滴水。
从花姝的角度看过去,壶上的纹路像极了之前在镜子中看到的东西,只是放大了。
打定主意要研究研究这字究竟为何物,于是,她往前走了两步。
这才看清漏壶上刻着的似乎是名字,而其中一个闪着光悦动的,竟然是“花姝”。
与之对视的一刹那,花姝恍然看到了——风云蔽日,辛苦重来,虽有智谋,万事磨搓。
“来了?”
花姝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漏壶记载着世间众人的命运,你本不该到此。”
坏了,擅自窥视命运可是会影响运道的,她还得多活几年找人呢。
花姝飞速转身,晃了晃头,似乎想要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尽数甩出脑去。
光是看着就道心不稳,不看了不看了。
似有一声轻笑,细听却落针可闻。
“这次吾不挑你的错,‘既来之,则安之’,莫要争强斗狠。”
花姝揣着六字箴言满脸茫然,周围景象扭曲起来,似是有一股力量要将她再次带走。
“这又何必。”
那声音悠悠叹了口气,花姝面上一清,再睁眼便回到了原地。
叶府大门。
嗯?
这不对吧。
花姝坐首了身子才发现,自己原来躺在人家大门口,似乎是做了个梦。
脑海中的批命己记不清,倒是还记得六字箴言。
既来之则安之,花姝从容敲了敲叶府的大门。
吱呀一声,门很快打开。
“你是来干嘛的?”
开门的并不是记忆中的守卫,反倒是一个个头不太高的小丫头。
花姝坐在原地,瞧见对方站在高高的门槛上低头看她,忽的笑了:“你家家主失踪了喔?”
成功让对方把门狠狠一带。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花姝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被风带起的尘土落她一脸,她后退了几步,刚巧躲开了门缝中伸出来的大刀。
“嚯。”
花姝惊叹了声,开门见山:“我有办法,你这门是关,还是开?
小丫头不大的声音透过大门传到花姝的耳朵里:“你能有什么办法?”
几乎都能想象对方的神情有多鄙夷,毕竟花姝还需要对方给她开门。
而花姝轻巧跃上屋檐,与双手抱刀的小丫头对视了个正着。
然后跳了下去,兀自打开了大门。
正午的阳光在此刻尽数照进府内,满院生辉。
花姝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进入,丝毫没关注一旁下巴托地的小丫头。
“大……大胆。”
花姝目不斜视,径首越过对方,脚下生风,步伐坚定,沿着脑海中的路线不断的走着。
终于,记忆中的小屋出现在眼前。
全府唯一一个坐南朝北的含金量毋庸置疑。
采光是没有的,周围枝繁叶茂的大树将任何可能进入的阳光尽数遮蔽。
整个屋子几乎完全被阴影笼罩,和记忆中一样阴得让人安心。
花姝推开那扇略显破旧的木门,略微移动,门轴便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
踏入屋内,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墙壁斑驳不堪,地面凹凸不平。
难以想象,这种状态的房屋会出现在宅院内。
满室寂静,找不到任何一面反光的镜面,只有轻微却清晰可闻的流水声落入耳中。
循声望去,陈旧的木桌上摆放着漏壶。
水一滴一滴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