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款单上的红章，比母亲的血痂更刺眼。监护仪滴答，余额只够撑三天。丝绒盒子拉链响，
像划开我和苏晴共用的皮囊。“替苏晴去见顾沉，” 经纪人说，“这是***救命钱。
”镜子里，我涂着她的豆沙色口红，叹了一口气。1.医院催款单又发来了。红色的印章，
像块血痂。母亲病房的监护仪滴答滴答响个不停，我数着余额里的数字，
深深叹了口气 —— 这些钱，只够用三天了。我又看了眼母亲的诊断书，心沉得像灌了铅。
“林小姐，苏小姐的礼服。” 经纪人把丝绒盒子塞进我怀里，拉链声刺耳，
像手术刀划开皮肤。谁叫我一个拍小广告的，却偏偏和富家千金苏晴长得极为相似。今晚，
我就是苏晴，我要替她去相亲。相亲地点在顶楼旋转餐厅。
镜子里的人涂着苏晴最爱的豆沙色口红，
笑起来嘴角弯成三十度 —— 这是我练了一个小时的成果。包厢门被推开，男人走进来。
黑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手表秒针咔哒作响。他看过来时，我差点忘了眨眼。“苏晴？
” 他声音偏低。我挤出标准微笑：“顾先生。”菜还没上齐，
他突然开口：“下周有个家宴，你得来。”我手里的刀叉差点掉下去。他抬眼，
灯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我想尽快订婚。”血液好像冻住了。耳边是餐具碰撞的轻响，
我顿了顿，说：“好。”2.家宴在顾家老宅。水晶灯晃得人眼晕，顾母端着香槟走来，
珠光宝气晃得人睁不开眼。“晴晴，还记得小时候养的那只白猫吗？” 她笑得和蔼，
“你总说它的眼睛像宝石。”我脑子一顿 —— 苏晴的资料里从没提过猫。
看着顾母的眼睛，我突然笑了，声音发飘得像踩着棉花：“阿姨，我…… 不太记得了。
医生说，我前段时间撞了头，好多事都忘了。”空气静了三秒。顾沉突然开口：“妈，
她还在恢复期。” 他揽过我的肩，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别吓着她。
”那晚我没敢多喝，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躲在隔间给律师打电话。水声哗哗响，
盖过我的喘息：“查苏晴和顾沉的婚约，我要知道怎么才能退出来。”回酒店的路上，
律师的消息弹出来：婚约条款：乙方需全程参与订婚流程，违约赔偿五百万。
我盯着那串数字，手机差点从桥上掉下去。顾沉开始约我，在郊外的马场。他递来热可可，
杯子烫得我指尖发麻。“我以前，很讨厌骑马？” 我故意问，按资料里的苏晴设定试探。
他摇头：“你说过，喜欢风掠过耳边的声音。” 他看着我，“现在呢？
”我把可可放在石桌上：“一般。”话音刚落，
他目光扫过我握杯的手指：“你以前不这么握杯子。” 我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我看向他，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却淡淡说“我随便说说了。
”3.意外发生在停车场。一辆失控的货车冲过来时，我几乎是本能地拽了他一把。
玻璃碎渣溅在胳膊上，他的血滴在我手背上，滚烫得像要烧穿皮肤。
“你……” 他按住我的肩膀，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你救了我。” 声音发紧，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甩开他的手，强装镇定：“我是苏晴，你的未婚妻啊。
”刚回到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晴的短信：“别对他动真感情。
你拍过的那些低俗广告，我这里有全集。想让你妈在医院抬不起头，就试试。
”我对着冰冷的墙壁深呼吸，回声里全是冷笑。给经纪人打了电话：“安排个绯闻，
越真越好。”挂掉电话时，顾沉的消息弹进来：“明天去看画展？”我想了想，
回他：“没时间，要拍广告。”广告棚里，男星按剧本搂住我的腰，闪光灯咔咔作响。
我盯着镜头，笑得像真的很开心一样。后台休息室，我把苏晴的威胁短信一条一条录了音，
电流声滋滋响，像毒蛇在暗处吐信子。手机屏幕又亮了，是顾沉发来的画展门票，两张。
介绍页里的莫奈真迹，是我高中时在美术课本上反复描摹过的。我摇摇头，一个替身，
不该有这样的心动。4.第二天见面，顾沉穿了件米白色风衣，风掀起衣角时，
我突然觉得他好帅，一下子愣了神。“想什么？” 他递来一支棉花糖，
糖纸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我猛地把糖打在地上，捏着嗓子学苏晴的刻薄：“顾沉你什么意思？
这种廉价玩意儿也配给我吃？”他弯腰捡糖纸的动作顿住，睫毛垂下来，
遮住眼底的情绪：“你以前，很喜欢这个。”心脏像被针扎了下，我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刺耳的警告。他没追，直到我坐进出租车，后视镜里，
他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被踩皱的糖纸。律师的电话打进来时，我正在拆假睫毛。
他的声音带着电流声：“你要的那个条款查不到，顾家把这部分锁死了。
”镊子夹着假睫毛戳到眼皮，疼得我闭眼：“你再想想办法吧。”刚挂了电话，
母亲的催款短信跳出来：手术费还差三十万。我对着镜子扯出个笑，林晚啊林晚，
你现在就是个卖笑的。5.和顾沉去高级餐厅，我模仿苏晴的样子，
用叉子拨弄着牛排：“这几分熟？太老了，换一份。”顾沉突然握住我的手腕，
他的指尖冰凉：“够了。”我挣开他的手，拔高声音：“你什么意思？嫌我麻烦了？
当初是谁死气白赖要订婚的？”他盯着我，灯光在他瞳孔里打转：“你变了。
但我不知道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这句话像冰锥扎进心里。我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刮过地板发出刺耳声响：“顾沉，我累了，失陪。”走出餐厅，冷风灌进裙子，
我蹲在街角，眼泪砸在膝盖上，烫得像火。夜里翻苏晴的视频，她生气时会抿紧下唇，
嘴角却微微上扬，带着挑衅的傲慢。我对着镜子练了好久，镜里的人越来越像她，
可那双眼睛里的光，快灭了。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彻底变成她的影子，
可母亲的手术费还没凑齐，苏晴的威胁像悬顶之剑，顾沉的感情像个温柔陷阱。
律师突然发消息：“查到了。婚约有不可撤销条款。”他重复道，“苏晴签了字，
这婚约就像焊死的锁。”我握着手机的手在抖，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像要塌下来。
“没有任何办法？”“除非……” 律师顿了顿，“苏晴本人死亡，或者顾家主动放弃。
”我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笑出声，笑得肩膀都在抖。顾沉发来消息：“明晚家宴，
穿我给你准备的礼服。” 我回了一个字 “好”。6.家宴比上次的订婚宴更隆重。
我穿着他送的礼服站在门口。来的人不多，却个个眼含审视。顾沉过来牵我的手，
掌心的温度烫得我想缩回去。“别怕。” 他低头，气息拂过耳畔，
“我已经不再需要从前那个苏晴了。”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抬眼撞进他的眸子里，
那里没有算计，只有…… 认真。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知道了？还是……“顾沉，
你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没回答，拉着我走向主位。散席后，我去洗手间，
走廊尽头的房间虚掩着门，里面传来顾沉的声音：“查得怎么样？
”“苏小姐近一个月的行踪都是空白。” 另一个声音犹豫着，
“但…… 有人看到她在国外**出现过。”我的呼吸顿住，贴着墙，大气不敢出一声。
“还有，” 那人继续说，“顾总，您说…… 苏小姐会不会有第二人格？最近的行为举止，
太反常了。”门内的沉默像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悄无声息地退开。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他在查。可他查的，
究竟是苏晴的反常，还是 “我” 这个替身的破绽？而那个在国外**出现的苏晴，
又在密谋什么？7.手机震动，是经纪人：“搞定了。狗仔已经在楼下蹲点，照片明天见报。
”我深吸一口气，回了个 “好”。回到公寓，我打开电脑。伪造邮件不难，
我曾帮客户做过类似的广告文案。模仿苏晴的语气，敲下一行字：“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医生说可能是精神分裂。婚约…… 算了吧。”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像根救命稻草。
我瘫在椅子上，等着顾家后院起火。手机响了，是顾沉的竞争对手：“林小姐？
听说你有顾家的料？”我对着话筒笑：“明天早上，看头条。”第二天，新闻炸了锅。
“神秘男子夜会顾氏准未婚妻” 的标题刺眼，照片里的我穿着暴露，
和一个陌生男人勾肩搭背。顾家的电话快被打爆了，我关了手机，敷着面膜看窗外的云。
顾沉的电话打进来，我接了。“看到新闻了？满意了？” 他沉默了很久，只说：“来晚宴，
今晚。”晚宴当天，我穿了条黑色长裙，低调得像团影子，只想快点拿钱走人。顾沉走过来，
递给我一杯香槟：“你倒是敢。”我还没说话，门口传来高跟鞋声。
苏晴穿着红色礼服站在那里，笑靥如花，目光扫过我时带着刺骨的嘲讽：“这位是？
穿着我的裙子，戴着我的首饰，倒是挺会模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像无数根针扎得我体无完肤。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难道她不是苏晴？
”“那刚才那个……”我看着顾沉的背影，他沉默着，没说话，像是在看戏。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我推开他往前走了两步，直视着苏晴。是，我是假扮的，那又怎么样？
” 我顿了顿，故意提高声音，“总比某些人拿着婚约当筹码，暗地里勾结外人强得多！
” 话刚说完，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而顾沉猛地转过身，
眼神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 他在怕什么？8.“你胡说八道什么！
” 苏晴的声音尖利，带着明显的慌乱。“我胡说？” 我笑了，一步步逼近她，
“那国外的那个财团，是怎么回事？你们密谋窃取顾氏的核心技术，当我不知道？
”全场哗然。顾沉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震惊。
苏晴的嘴唇哆嗦着：“你…… 你有证据？”“证据？” 我正要继续说下去，
头突然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
苏晴的脸、顾沉的脸、周围的人群…… 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唔……” 我闷哼一声，
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顾沉。再次醒来，是在休息室。灯光昏暗，
顾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我。“醒了？” 他递过来一杯水，我没接。“你早就知道了，
对不对？” 我问，“知道我是替身。”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什么时候？
”“第一次见面。” 他看着我，“你的眼神，不像苏晴。”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又酸又涩。我别开脸，声音发哑：“现在你知道了。我叫林晚，一个为了钱，
什么都肯做的替身。”他抓住我的手腕，指尖滚烫得让我心慌：“你是林晚，一个会救我，
会撒谎，会挣扎的林晚。”“顾沉，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想抽回手，“我只想拿到钱，
救我妈，然后离开这里。你们的阴谋，你们的婚约，都和我没关系。”“有关系。
” 他打断我，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从你救我的那一刻起，就有关系了。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林晚，帮我。把苏晴背后的阴谋揭开。作为回报，
我帮你解除婚约，还你自由。”我看着他的眼睛，黑暗里那点光亮得惊人。合作？和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 他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
“我喜欢你，林晚。”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我没开玩笑。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我们可以合作，你继续扮演苏晴，引出她背后的人，
我帮你处理后顾之忧。”我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像被重锤砸中。他说喜欢我？
而这份 “喜欢”，又会不会是另一场算计的开始？9.“你说…… 什么？” 我盯着他，
试图从他眼里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认真。他没再重复，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仿佛在等一个答案。良久，我抽回手：“让我想想，给我点时间。”他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我约了苏晴，在一家僻静的咖啡馆。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底带着红血丝，
搅动着咖啡的手指微微发颤。“说吧，你想怎么样？” 她语气不善。“我要三十万，
” 我直视着她，“还有，解除我们的替身合约。”她猛地抬头，
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疯了？”我打断她，“要么给钱，要么，我们鱼死网破。你选一个。
”苏晴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怨毒，最终咬牙切齿地说：“好，我给。但你要答应我，
不能再插手我和顾沉的事。”“可以。”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钱到账，我就消失。
”走出咖啡馆，我给顾沉发了条消息：“合作愉快。”10.接下来的日子，
我继续扮演苏晴，陪顾沉参加各种活动。苏晴很安静，按时打了三十万过来，我转给医院，
母亲的手术很成功。一切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 我怕自己真的会爱上他，怕这场戏再也演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