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大学西门的人流像被捅开的蜂窝，煎饼摊的滋滋声、共享单车的铃铛声、学生的说笑声混在一块儿，闹得人耳朵发沉。
刘景安刚把电动车停在路边的黄线里，保温箱还没来得及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 “救命” 就像针似的扎进嘈杂里 —— 顺着声音望过去，三个染着黄毛的混混正把个穿白裙子的姑娘往巷子里拽，最左边那个黄毛的手还攥着姑娘的手腕，指节捏得发白。
姑娘的白裙子是雪纺料子，被扯得歪歪斜斜，右侧裙摆从腰侧撕到膝盖，露出大半截裹着肉色***的大腿。
那***不是普通的薄款，袜身织着极细的菱形格纹，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柔光，顺着小腿往下，刚好裹住纤细的脚踝，银色脚链绕在脚踝上，链坠是颗小小的月亮，被拽扯时跟着小腿的晃动轻轻打转。
她脚上的珍珠鱼嘴鞋早掉了一只，***的右脚踩在泥水里，米白色的***底沾了黑泥，却仍衬得脚踝线条愈发纤细。
刘景安看得心头一紧 —— 姑娘的腰很细，被混混拽着胳膊时，腰线弯出柔和的弧度，雪纺裙的领口往下滑了些，露出锁骨下的 “清” 字玉佩。
那玉佩是暖玉质地，泛着温润的光，绳结是红绳编的，被汗水浸得有些发亮，随着她的挣扎在胸口轻轻晃荡。
她的头发是半扎的低马尾，碎发贴在沾了泪珠的脸颊上，柳叶眉拧成一团，杏眼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没掉的泪珠，顺着鼻尖往下滚，滴在胸前的玉佩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光天化日耍流氓？”
刘景安没多想，伸手抄起电动车后座的 U 型锁，金属锁身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窜。
他打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混大，知道对付混混得先敲软的 —— 攥着锁柄往最前头那黄毛的后脑勺砸过去，“咚” 的一声闷响，黄毛 “哎哟” 叫出声，手一松就往旁边倒，额角瞬间渗出血来，染红了额前的黄毛，像团掺了红墨的稻草。
姑娘趁机往刘景安身后躲，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他军绿色外套的衣角，指甲都快嵌进布料里，声音还发着颤：“谢…谢… 谢你……” 她的气息很轻，带着点洗发水的栀子花香，混着刘景安身上的油烟味，倒不觉得违和。
刘景安侧头看她，正好瞥见她***大腿处被勾出个小破洞，露出点瓷白的皮肤，心里更气：“别怕，哥罩你！”
同时大喊道：“帮忙报个警啊各位！”
这话刚说完，另外两个黄毛就反应过来了。
穿黑色背心的黄毛抄起路边的啤酒瓶，瓶底在台阶上一磕，碎玻璃碴子往下掉：“敢管老子的事？
活腻了！”
旁边染着蓝挑染的黄毛更损，突然冲围观人群喊：“这小子跟我们一伙的！
刚才还商量着把姑娘带巷子里！
他先来呢”人群瞬间炸了锅。
有人举着手机录像，镜头怼得极近，连刘景安外套上的油印都拍得清清楚楚；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想上前，被她妈拽着胳膊往后拉：“别多管闲事，小心被赖上！”
更有人跟着起哄：“看着就不像好人，说不定是同伙分赃不均！”
却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报警刘景安刚转过身辩解，黑色背心黄毛的啤酒瓶就砸了过来 —— 他往旁边躲，瓶底擦着胳膊肘过去，碎玻璃划开道血口子，血珠立刻渗出来，顺着小臂往下流，滴在姑娘的白裙子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没等他站稳，蓝挑染黄毛就扑上来踹他的肚子，刘景安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电线杆上，疼得他倒抽冷气。
很快，三个黄毛就把他围在中间，拳头雨点似的落在他身上。
后脑勺挨了一拳，刘景安眼前发黑，嘴角溢出血丝，混着唾沫咽下去，又腥又咸。
他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军绿色外套被踹得翻了边，后腰的血渗出来，把外套内侧染得发黑。
恍惚间，他看见辆黑色奔驰停在巷口，穿黑西装的男人快步走过来，男人手腕上的金表闪着冷光，走到姑娘身边时，动作强硬地把她往怀里带，还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的身子 —— 那外套很长，刚好遮住姑娘被扯破的裙摆，却遮不住她通红的眼睛。
“不是他…… 他是帮我的！”
姑娘抓着男人的胳膊挣扎，眼泪掉得更凶，往刘景安这边望的眼神里全是慌张。
可男人根本不听，半扶半拉地把她往车里带，车门关上的瞬间，刘景安看见姑娘还在拍车窗，嘴型像是在说 “对不起”。
意识越来越沉，刘景安感觉自己的血顺着胸口往下流，渗进怀里的衣兜，刚好滴在铜灯上。
就在血珠碰到灯身的瞬间，铜灯突然发烫，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
他下意识地摸向铜灯，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灯身，就看见灯身上的云纹突然亮了起来，暗红色的光顺着血珠往上爬，把他的指尖都染得发烫。
那热度顺着指尖往胳膊上窜，刘景安甚至能感觉到铜灯在慢慢 “融化”—— 不是真的变成液体，而是像水汽似的渗进他的皮肤里，灯身上的云纹一点点印在他的胸口，和渗进去的血液混在一块儿，变成淡淡的金色纹路。
之前老头塞给他铜灯时的温度、槐树下的霉油条味、姑娘白裙子上的血印，突然在脑子里翻涌，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铜灯最后一点轮廓消失在皮肤下，胸口的纹路像是活过来似的，轻轻跳动着，和他的心跳慢慢重合。
“善念如灯…颠倒乾坤…” 老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刘景安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铜灯完全融入皮肤后，胸口纹路发出的微光，还有巷口奔驰车消失的尾灯，然后意识就彻底沉了下去，只剩下胸口那处淡淡的暖意，像揣着颗小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