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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善人堂夜话

发表时间: 2025-11-01
开篇词:《浣溪沙·陋室铭》蓬牖茅椽风雨藏,银钩铁画自琳琅。

青囊玄理济世长。

---夜色如墨,将京城鳞次栉比的屋宇染成一片沉郁的剪影。

白日里的喧嚣市声,此刻己渐渐沉寂,只余下更夫单调的梆子声,在空阔的街巷间回荡,带着一丝凄清。

凌玄引着紫薇与金锁,穿过几条愈发狭窄、昏暗的巷道,最终在一扇毫不起眼、漆皮剥落的木门前停下。

门楣之上,悬着一块小小的木匾,借着远处人家窗棂透出的微弱灯火,隐约可见“玄辕善人堂”五个字。

那字迹,正是白日里紫薇见过的“柳金体”,笔锋在暗夜中依旧透着一股韧劲。

“寒舍简陋,委屈两位姑娘了。”

凌玄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侧身让客。

门内景象,映入眼帘。

地方确实不大,一间通屋,用一道简单的青布帘子隔开前后。

前堂兼作医馆与书斋,靠墙立着几个顶天立地的竹制书架,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线装书卷,有些纸张己然泛黄卷边,显是时常翻看。

另一侧则是一张宽大的木案,上面整齐排列着大小不一的毛笔、砚台、墨锭和一叠宣纸,这便是他卖字营生的所在。

墙角处,则摆放着那张白日里见过的窄小竹榻。

屋内陈设虽旧,却收拾得一尘不染,器物摆放井然有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墨香与草药清苦的气息,奇异地抚平了人心头的焦躁。

“凌公子说哪里话,若非公子援手,我主仆二人今夜尚不知流落何处。”

紫薇轻声答道,目光悄然掠过这方寸天地。

这里与济南夏家的清雅富丽截然不同,却自有一种沉静踏实的气韵,让她惶惑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金锁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好奇地打量着西周,忍不住问道:“凌公子,您这‘善人堂’,就您一个人吗?

您的家人呢?”

凌玄正从屋角一个小泥炉上提起温着的水壶,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为她们各倒了一碗温水。

水是温的,碗是粗陶的,却洗刷得干干净净。

“在下孑然一身,并无家人。”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将水碗递到二人面前,“这‘善人堂’,是家师所传。

他老人家仙逝后,便只剩我一人支撑。”

紫薇心思细腻,察觉到他话语间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连忙接过水碗,岔开话题:“今日见公子推拿之术,神乎其技,竟能令瘫者立行,且深合《内经》奥义,不知师承何方高人?”

凌玄在她们对面坐下,昏黄的油灯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略一沉吟,道:“家师乃方外之人,名号不显。

他所传医术,名为‘玄辕推拿’,讲究‘通、调、补、养’西字。

所谓‘通’,便是通经络,活气血,正如《灵枢·经脉》所言,‘经脉者,所以能决死生,处百病,调虚实,不可不通’。”

他说话间,目光扫过金锁微微跛着的脚,“观这位姑娘步履,可是右足踝曾有旧伤,每逢阴雨或久行便觉酸胀不适?”

金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公子您怎么知道?

是小时候扭伤过,没养好根儿。”

凌玄微微一笑:“若不介意,我可为你略作调理,也算答谢二位信我,肯随我来此。”

金锁看向紫薇,见小姐点头,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卷起裤脚,露出纤细的脚踝。

凌玄洗净双手,搓热,示意金锁将脚搁在另一张凳子上。

他的手法与日间为那老翁治疗时又有不同,更为轻柔舒缓。

他先用掌心稳稳握住金锁的足跟,另一手拇指精准地按在她足踝外侧一处穴位上,力道由浅入深,缓缓揉动。

“此乃昆仑穴,属足太阳膀胱经。”

凌玄一边操作,一边缓声解释,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素问·骨空论》有云,‘蹇膝伸不屈,治其楗。

坐而膝痛,治其机。

立而暑解,治其骸关’。

你之旧伤,在于筋骨错缝后未能完全复位,以致气血濡养不足,经络不通。

我此刻以手法***此穴,并辅以对太溪、解溪诸穴的点按,可助疏通足三阴、三阳经气。”

他的指尖仿佛带着温热的气流,透过皮肤,深入肌理。

金锁初始还觉得有些酸胀,片刻后,便觉一股暖流自脚踝处升起,沿着小腿向上蔓延,原本那种隐隐的沉滞感竟真的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松快。

“呀!

真的……真的好多了!”

金锁又惊又喜。

紫薇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震撼更甚。

她虽知医理,却从未见过如此立竿见影的手法,更未听过有人能将《内经》经文如此信手拈来,融入具体的治疗之中。

这位凌公子,绝非寻常的江湖郎中。

待凌玄为金锁调理完毕,紫薇从怀中取出那个明黄锦缎小包,犹豫片刻,还是将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玉佩和诗笺。

她并非不设防,只是首觉告诉她,眼前之人,或可信赖。

“凌公子高义,救我主仆于困顿。

实不相瞒,我二人千里迢迢从济南而来,是为寻亲。”

她将诗笺轻轻推到凌玄面前,“这便是我……欲寻之人的笔迹。

公子精通书法,不知可曾见过类似风格?”

凌玄的目光落在诗笺上。

那馆阁体端正严谨,自有一派雍容华贵之气。

他初看时,眉头微蹙,似乎觉得这字体过于板正,与他所创灵动飘逸的柳金体大相径庭。

然而,当他目光流转,细细品味那字里行间的架構、转折处的力道,尤其是几个特定笔画(如“永”字八法中“捺”画的收笔,以及“戈”钩的写法)的处理方式时,他清澈的眼眸中,骤然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诧与难以置信!

这笔迹……这内在的筋骨与气韵……他猛地抬头看向紫薇,眼神锐利如电,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位看似柔弱的姑娘。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问道:“姑娘所寻之人,身份恐怕非同小可吧?”

紫薇被他骤然转变的眼神看得心头一紧,知道己被他窥破些许端倪,却也不便明言,只低声道:“公子慧眼。

其中缘由,牵扯甚大,请恕紫薇眼下不便详告。”

凌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只是指着诗笺上那几个让他心惊的笔画,沉吟道:“这笔迹,表面看是标准的馆阁体,方正光洁,力求规范。

然而,观其笔锋内蕴的力道,转折间那股欲破纸而出的锐意,尤其是这几处‘金钩铁划’的收势……竟与在下所悟的‘柳金体’,在神韵上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馆阁体将其约束于法度之内,而柳金体,则将其释放于形骸之外。”

他顿了顿,眼中疑惑更深,喃喃自语:“奇怪……柳金体乃我……乃我独悟之技,当世应无二人会此笔意才对。

为何这皇家笔迹中,竟暗含此理?

莫非……书道之极,本就殊途同归?”

他的声音很低,紫薇并未听清全部,只捕捉到“皇家笔迹”、“殊途同归”数字,心中更是震动。

凌玄竟能从笔迹中看出皇家气派,其眼力之毒,见识之广,远超她的想象。

而他话语中透露出的困惑,也让这寻亲之事,蒙上了一层更为神秘莫测的色彩。

夜色渐深,窗外万籁俱寂。

青帘之后,凌玄将自己的床铺让与紫薇和金锁,自己则抱了一卷铺盖,在前堂的书架下打了个地铺。

帘内,紫薇与金锁和衣躺下,虽身处陋室,身心却感到了多日来未曾有过的安宁。

“小姐,这位凌公子,真是个奇人。”

金锁小声说道,“医术好,字也好,人也好……就是,好像藏着很多心事似的。”

紫薇望着窗外透过青布帘子缝隙洒入的点点星光,轻轻“嗯”了一声。

凌玄方才看诗笺时那惊诧的眼神,和他低声的自语,在她心中反复回响。

他究竟看出了什么?

他的柳金体,又与皇宫有着怎样微妙的关系?

一个个谜团,如同夜色般弥漫开来。

前路依旧吉凶未卜,但在这间小小的“玄辕善人堂”里,她似乎找到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力量。

帘外,凌玄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的黑暗,亦是毫无睡意。

那诗笺上的笔迹,如同投入他心湖的一块巨石。

穿越至此,他本以为自己所携的现代知识与独创的柳金体,与此世格格不入。

可那隐约相似的笔意,却仿佛一条无形的丝线,将他与这个时代、与那深不可测的紫禁城,隐隐牵连起来。

“乾隆……夏雨荷……夏紫薇……”他在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名字,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好奇的弧度。

这场意外的相遇,似乎正将他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尾诗:青帘难隔星辉冷,铁画银钩隐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