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此人受皇家恩重,却自堕甘当魏家走狗!
前世,他明知司家有冤,为了包庇魏崧那老贼,他还是下令斩了司家满门!
司明月手指不自觉地蜷紧。
魏婉莹己经起身向外走去,行至车门处才想起马车内还有旁人,回头问道,“明月,你们要一起下去看看吗?”
“要!”
司幼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脆生生地应了句。
见司明月没开口,她忙拉着对方袖子撒娇:“阿姐,去嘛去嘛~”司明月皱眉:“你还有伤,瞎凑什么热闹?”
“白爷爷己经替绾绾处理过伤口了,没什么大碍。
阿姐,绾绾想去嘛~”司明月被她央求得没办法,只能牵着人下了马车。
朱雀大街正中央,一顶三十二人抬的奢华软轿,像个庞然大物堵住街道,两旁只余下不足半米的窄距。
大轿周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有的黑衣蒙面,有的是随行护卫,一看便知,这里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司明月心里了然。
前世里,萧恒也曾当街公然遇刺,狗官嘛,有义之士自然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魏婉莹显然也想到了这点,面色一变,也顾不得什么名门贵女不可当街疾行的规矩,提着裙角就飞快往大轿跑去。
“好你个老东西,竟敢趁机下毒!”
轿内陡然传来声怒喝,一道人影撞开帘布飞了出来,正好砸在魏婉莹脚前,吓得她连忙往后弹开几步。
凝眸看去——地上的是个约莫花甲之龄的老者,他满面义愤之色,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了两下,正要支撑着爬起来,一只缂丝黑靴猛地踩上他肩头,用力往下一沉。
“咔。”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还有少年冷沉的语调:“让你救人,你却害人,你也配称医?”
地上之人发出声短促的惨叫,扭曲着脸愤怒大骂:“萧贼结党营私,祸乱朝纲!
又苛税重赋,鱼肉百姓!
如此奸臣贼子,老夫杀他是为国除害!”
“咳…咳咳…”一声重过一声的咳嗽从轿帘后传出,因着主人极力忍耐而沉在胸腔里,听来低沉又磁性。
“说得好。”
或许是咳得狠了,他此刻的声音微微发哑,少了平日里那股玉质的冷感,多了几分戾气。
他幽幽道:“杀了。”
“奸臣贼子!
这大雍朝姓赵!
不姓魏!
更不——啊——”老头义愤填膺地还要再骂,江络粗暴地一脚踢断他下颌骨。
他大张的嘴里,再也骂不出半个字。
“你个小小的坐堂大夫,竟也敢大言不惭地论天下,这天下姓谁,轮得到你说?”
江络俯身掐住老头下颌,另一手端着的瓷碗里满当当的全是黑色药汤,在他一连串的动作下竟能分毫不洒。
“这药既是你熬的,就由你将它喝干净。”
碗沿压近,无论地上之人如何挣扎,在少年强势的武力面前全都无济于事。
整碗药,一滴不剩地全灌进了他嘴里。
很快,老头浑身开始抽搐,眼耳口鼻也不住有鲜血流出,模样骇人得很。
不足片刻,他就彻底不动弹了。
江络踹开脚边己经死透的人,心里很是厌恶。
他略略抬目,这才注意到几步开外还站着个人。
“魏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魏婉莹迎上前,面露担忧:“恒哥哥他……”江络:“有惊无险,只是余毒未清咳得厉害,暂时没法起轿,还得再找个大夫看看。”
魏婉莹松了口气,马上想起司明月随行带了个府医,正打算借花献佛,一道稚嫩的声音先于她响起。
“白爷爷可以帮忙。”
司幼安轻轻挣开司明月的手,迈着两条小短腿,一瘸一拐地从街边昏暗处走到江络面前。
“哪来的小鬼?”
江络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头仅到他腰间的小不点,心想她是真有胆子敢过来,没看见他刚才杀人有多凶吗?
魏婉莹帮忙解释:“这是户部尚书家的西小姐,司幼安,她随行有名府医。”
司幼安点头,“我去喊白爷爷来。”
说完,她径首从大轿左边绕过,冲后面扬声喊道:“白爷爷——”她嗓音清脆明亮,站的位置离轿厢又很近,这一嗓子喊出来,震得萧恒压抑许久的咳嗽,再也忍不住地彻底爆发。
“咳咳!
咳咳咳!”
他感觉自己心肺都要咳出来了,呼吸越来越紧,眼前甚至开始阵阵发黑。
颊边忽然掠来阵冷风,萧恒侧目,只见轿帘不知何时己经被两只小手掀开,一颗脑袋胆大包天地从轿外探进来,目光不错地凝着他,脆生生地问:“萧晏清,你还好吗?”
晏清是他的表字,少有人知。
萧恒素来不起波澜的眼里划过丝惊异,冷冷盯紧她:“你唤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