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知道怕似的往前凑得更近,视线落在他脸上某处看了半晌,倏而明媚一笑,“你眼角这里长了颗痣,真好看。”
说着,她竟还敢伸手摸过来。
萧恒迅速截住她手腕,眉目骤冷,“你放肆!”
“啊?”
女孩歪头看他,眼里满是困惑,不理解他何出此言。
萧恒没了耐心,捏着她手腕稍一用力便将人往外拨开,然后“哗”地冷冷甩下帘布。
……没一会儿,江络领着一人掀帘走了进来,介绍道:“大人,这位是司家的府医。”
萧恒掀起眼皮淡淡暼了眼,轻轻颔首。
江络得到指示,回身道:“先前那老头说大人受的箭伤有毒,放血排毒后,他又开了副清毒调理的药方,你老看看。”
白老头依言接过方子,细看一番后,皱眉道:“这方子是解雷公藤之毒的,又有止咳平气之效,本是极为合用的,但其中多出了味和药力相冲的野颠茄,若服用之后,片刻间必会七窍流血而亡。”
江络不动声色地瞄向上位,见大人点了头,他一拍脑袋,俨然一副刚刚才想起的模样:“对了,之前那老头也说大人中的是雷公藤之毒,怪我没记住名字,听你说了这才想起。”
他抬手按住白老头肩膀,歪头笑时露出两颗人畜无害的虎牙:“既己确认,那白大夫这就开单抓药呗。”
“望闻问切,老夫还未……嗯?”
白老头话还没说完,肩头便感知到一股压迫感。
额角冷汗涔涔,他咽了口唾沫,连忙垂首应道:“……是。”
顶着江络全方位的监视,白老头心惊胆战地就地取材、煎药。
这轿内空间比普通人家的正屋还大,布局精致巧妙,一应用具齐全无缺,大小装饰全用金丝银线勾勒,桌案茶几皆由黄花梨木打造,就连垫桌布也是最上等的苏绣。
整个大轿宛如座行走的宫殿,奢华舒适得让白老头浑身有刺。
这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他简首不敢想象。
药很快煎好盛出。
江络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用下巴指了指药碗,笑嘻嘻地说:“你先喝。”
见白老头照做不误,江络这才放心地接过药碗呈上。
萧恒斜了眼碗中黑乎乎的药汁,轻轻蹙眉:“放下,出去。”
白老头松了口气,刚要离开,又突然想起什么,折回身来:“大人,小小姐还托老头给您带样东西。”
萧恒:“谁?”
“司幼安,就刚刚扒轿的那个。”
江络嘴很快,一秃噜完就意识到不对劲。
大人的神色,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萧恒:“……拿来。”
白老头连忙双手奉上,萧恒拿到手里一看,竟是枚香囊,用料便宜,绣法粗疏,图案也是市面上最俗烂的鸳鸯戏水。
江络看笑了:“老头儿,你们小小姐不会是看上我家大人了吧?
她才几岁呀,人还没长熟就不要——”察觉到一道凉飕飕的视线迫来,江络嘴巴一抿,识趣儿地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萧恒摆手示意两人退下,然后,他看也不看地就把香囊往火盆里扔。
脑中闪过个念头,萧恒又鬼使神差地接住了脱手而出的香囊。
他拉开抽绳随意往里面暼了眼,瞬间表情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