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花10块买表

我被豪门父母找回去的那天晚上。养子哥哥拿着东西, 敲响了我的房间门。“小默，

这些……这些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好东西。还有我大部分的零花钱，都……都给你。

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和我抢爸爸妈妈？”我果断收下。爱归你,钱归我。1我叫林默。

今天，我坐上了一辆价值几百万的豪车，回我亲生父母的家。车里很安静，

司机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我看着窗外，高楼大厦越来越多，路上的车也越来越贵。

我心里没什么感觉，不紧张，也不激动。我只想着一件事：快点拿到钱。老林，我的养父，

还在医院里躺着，等着钱救命。医生说了，他的病，想治的话需要花钱。很多很多钱。

而且还不一定能治好。但只要有一点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车开进了一个大门，绕了几圈，

停在一栋大得吓人的房子前面。车刚停稳，一个穿着西装，

看起来像管事的人就赶紧对旁边一个保姆说：“快去告诉先生太太，少爷回来了。

”那保姆小跑着进去了。我推开车门下来，正好，我的亲生父母。

还有那个代替我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养子林天佑，也到了门口。我妈一看到我，

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小默，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妈妈想你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抱得很紧，勒得我有点不舒服。我身体有点僵，

不太习惯这种亲密接触。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嗯，我回来了。”我爸站在旁边，

看上去比我养父有派头多了。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把头转向一边，

声音有点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但我看见他眼圈也有点红。“小默，欢迎你回家。

”一个声音插进来，是那个林天佑。他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很热情，但声音有点微微发颤。

那笑容像是硬挤出来的，不过仔细看，又好像有点真心实意在里头。我对他点了点头，

算是打过招呼。对这个占了我位置，享受了我爸妈二十多年关爱的人。我说不上讨厌，

但也喜欢不起来。就这样吧。我妈拉着我的手，把我往屋里带。“快，快进来，

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屋子里面更是亮堂得晃眼，到处都是我没见过的高级货，

一看就特别贵。我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旧T恤，站在这大厅里，

感觉自己像个走错门的送货的。我妈也终于注意到了我的穿着。她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然后朝林天佑招招手：“天佑，带你弟弟去你房间，找身合适的衣服给他换上。

”她大概是觉得我这一身给她丢人了。我立刻说：“不用了，我就穿这身，挺舒服的。

”林天佑比我高一点，身材也更结实。他的衣服我肯定穿不了，像个捡破烂的。再说了，

我也不想穿他的衣服。我妈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赶紧解释：“小默，你别误会，

妈妈不是嫌你……妈妈是怕你穿得不舒服。妈妈给你准备了好多新衣服，

就是不知道你的尺寸，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她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塞到我手里。“来，拿着，卡里有一百万，你想买什么，自己去买！”我捏着那张卡，

冰凉的触感。一百万，老林的医药费，能顶上一阵子了。我没有半点推辞，直接收了起来。

“谢谢妈。”我妈看我收得这么干脆，好像松了口气。又好像有点别的情绪，我也没细究。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子长得离谱，上面摆满了菜，很多我都叫不上名字。我默默地吃着，

主要是想尝尝这些昂贵的食物到底是什么味道。我妈不停地给我夹菜，问我过去的事。

我挑着能说的，简单说了几句。说老林怎么把我捡回去，怎么靠着一个小吃摊把我拉扯大。

我没说我们过得有多难，也没说老林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我爸听着，眉头皱得紧紧的。

林天佑则是一直保持着那种恰到好处的微笑，偶尔插句话，调节一下气氛。吃完饭，

我妈说：“小默，你的房间妈妈一直给你留着。每天都让人打扫，还是你小时候的样子，

你去看看喜不喜欢。”我点点头，跟着保姆上了楼。推开房门，我愣了一下。

满眼都是粉蓝色，中间一张大床。上面堆满了各种卡通形象的玩偶。

天花板上挂着星星月亮灯。打开开关，还能投影出星空。这完全就是个小孩子的梦幻王国。

对我来说，这太陌生了。我小时候睡的，是老林用木板搭的床，翻身都嘎吱响。这些玩具，

星空灯，对我而言，还不如换成钱实在。我扫视一圈，心里盘算着，

这屋里的东西要是能卖掉，不知道够老林住几天院。衣帽间里确实有很多衣服，

但从童装到少年装，尺寸都和我对不上。可能是我妈想我的时候，就凭着想象买的吧。

我没动那些东西，直接躺在了那张柔软的过分的大床上，只想安静一会儿。“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我起身开门，门外站着林天佑。他手里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小默，

没打扰你休息吧？”他笑着问，眼神里有点试探。“没，有事？”我让开身，让他进来。

他走进来，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几块看着就价值不菲的手表，

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金属玩意儿。可能是袖扣、胸针之类的。旁边还有一个透明的文件袋，

里面装着几张银行卡。他从箱子里拿出那几张银行卡，连同箱子一起往我这边推了推。

脸上那副笑容没了，换上了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点颤抖：“小默，

这些……这些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好东西。还有我大部分的零花钱，都……都给你。

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和我抢爸爸妈妈？”他两只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眼巴巴地看着我。

好像很怕我拒绝，又好像很怕我答应。我看着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套路，太老了。

他想用这些东西堵我的嘴，让我在这个家安分点，别动摇他的地位。他怕我抢走爸妈的关爱。

正好。我需要钱，他需要那份虚了吧唧的“关爱”。我几乎没犹豫，

伸手就把银行卡和那个箱子揽了过来，动作干脆利落。“行，没问题。”我看着他的眼睛，

说得特别清楚。“爸妈的关爱，都是你的。我不抢。”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痛快。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点不敢相信，

或者还有点别的什么。“真……真的？”他问。“当然真的。”我把卡和箱子拿稳。

“我说到做到。爱归你，钱归我。很公平。”他张了张嘴，好像还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挤出一个笑容：“那……那好，谢谢你，小默。你早点休息。”说完，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我的房间。我关上门，看着手里的箱子和银行卡。这些东西，

加上我妈给的一百万，应该能撑一段时间了。老林的病，不能再拖了。我把东西收好，

放在床头柜里。躺在柔软的床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个家，又大又漂亮，

可我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我只想快点拿到足够的钱，回到医院去。回到老林和弟弟妹妹身边。

那里才是我的家。至于林天佑的小心思，还有这个豪门里的弯弯绕绕，我没兴趣陪他们玩。

只要他们不挡着我搞钱救老林，随便他们怎么演。2第二天早上，我醒得挺早。这床太软了，

睡得我腰有点不得劲。我换上自己那身旧衣服，准备下楼看看有没有吃的。老林说过，

啥时候都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走到餐厅，那桌子长得能跑马。我爸我妈已经坐在那儿了，

脸色都不太好看，像是刚吵过架。林天佑坐在我妈旁边，低着头，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早饭是吃不消停了。“爸，妈，早上好。”我走过去，

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我爸没应我，重重地“哼”了一声，把手里的报纸摔在桌上。

我妈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叹了口气，没说话。林天佑抬起头，怯生生地叫了声：“爸，

妈，小默来了……”那声音，带着点鼻音，委屈巴巴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拿起一片面包，往上面抹黄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什么事？你还有脸问！

”我爸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盘子碗叮当响。“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一回来就欺负你哥哥！

还有没有规矩了！”我妈赶紧拉住我爸的胳膊。“你小点声，别吓着孩子。”然后她转向我，

语气尽量放温和，但听着还是有点硬邦邦的。“小默啊，妈妈知道，

你对天佑的存在心里有疙瘩，觉得他占了你的位置。可天佑是无辜的呀，

当年的事跟他没关系。你怎么能……怎么能抢他的东西呢？”“我抢他东西？

”我把抹好黄油的面包放下，看着我妈。“妈，您说清楚，我抢他什么了？

”林天佑在我妈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带着哭腔说：“妈，您别怪小默，他刚回来，

可能……可能只是跟我开个玩笑，不是故意的……呜呜……”说着还真挤出两滴眼泪。

我这下算是看明白了。恶人先告状，还演上小白花了一出。行，真行。我冷笑一声，

点了点头。“没错，我是拿了他的东西。手表，还有那些小玩意儿。连带着几张银行卡，

都在我房间放着呢。”我妈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像是失望，又像是生气。“小默！

你……你怎么能这样！那是你哥哥攒了多年的心爱之物和零花钱啊！”“孽障！

”我爸气得直接站起来，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就知道！在外面野惯了，

没人管教，一身的坏毛病！真是把我们林家的脸都丢尽了！”他大概是没找到称手的家伙。

怒气冲冲地朝我走过来，看样子是想动手。就在他快走到我跟前的时候，

我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点开了录音软件，找到了昨晚那段，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里清晰地传出了林天佑的声音：“小默，这些……这些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好东西。

还有我大部分的零花钱，都……都给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和我抢爸爸妈妈？

”餐厅里瞬间安静了。我爸举起来的手僵在半空。我妈瞪大了眼睛，看看我的手机，

又难以置信地看向躲在她身后的林天佑。林天佑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这……这……”我妈指着我的手机，话都说不利索了。“……天佑，这真是你说的？

”林天佑显然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手，整个人都傻了，嘴唇哆嗦着。“我……我……”了半天，

也没憋出一句整话。最后，他像是突然找到了理由，

带着哭腔说：“我就是……我就是跟弟弟开个玩笑！

我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在乎我们这个家……没想到，

没想到他真把东西拿走了……那里面有些是我特别喜欢的，

我……我舍不得……我也怕……怕弟弟一回来，

爸妈就不疼我了……呜呜呜……”他捂着脸哭了起来，这次看着倒有几分真伤心了。

我妈脸上闪过一丝心疼，把他揽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乖，宝贝，不哭了啊，

你还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儿子，弟弟回来是多一个人疼你呀。”她安慰完林天佑，又转向我，

语气缓和了不少，但明显还是想和稀泥。“小默，是妈妈错怪你了。

你……你待会儿就把东西还给你哥哥吧。都是一家人，别为了点东西生分了。”还？

我凭本事拿到的，凭什么还？泼完脏水还想全身而退，钱和“爱”都想要，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看着我妈，语气平静：“妈，我已经答应哥哥了。

要把你们的爱都留给他。我要是现在把东西还回去，哥哥胆子这么小。心思又重，

万一觉得我说话不算话。或者是我在威胁他，岂不是害得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我停顿了一下，看向脸色铁青的我爸。“花钱买个心安。再说了，这钱说到底，

还是在咱们自家人的口袋里转。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儿。爸，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爸刚才骂我的话还在耳边呢，这会儿被我问到脸上，表情有点挂不住。

他看了看还在抽泣的林天佑，又看了看我。可能是觉得为了这点“小事”继续闹下去更丢人，

最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给都给了！天佑，你缺什么，

让你妈再给你买新的就是了！咱们家又不是买不起！”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

那些手表、珠宝，还有银行卡里的钱。在他眼里就跟不值钱的破烂一样，

随手就扔给我打发了。而林天佑，没有半句责骂，没有任何损失。此刻正趴在我妈怀里，

享受着安抚。就因为我没在他们身边长大，出了事，他们想都不想，第一反应就是我的错。

而林天佑，是他们精心养了二十多年的。怎么样都是好的，就算撒谎，也是“情有可原”。

我心里那点因为血缘而生出的微弱触动，这下彻底凉透了。我妈可能自己也觉得有点理亏，

或者是为了弥补早上的误会。吃过早饭，她就说要带我和林天佑去逛街，给我买新衣服。

坐在车里，气氛还是很尴尬。我妈坐在中间，试图找话题。我和林天佑各看一边窗外，

都没怎么接话。到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里面亮堂得晃眼，各种名牌Logo扎堆。

我妈直接带我进了一家看起来就贵得离谱的男装店。“小默，你看看，喜欢什么随便挑，

妈妈给你买。”我妈努力想让气氛热络起来。林天佑也挤出一个笑容，“是啊小默，

这家店的衣服都很适合年轻人。”我没什么兴趣地扫了一眼那些衣服，

标签上的数字看得我眼皮直跳。够老林在医院住好些天了。我没什么心思挑衣服，

随口应着：“嗯，还行。”逛了一会儿，我们经过一个珠宝腕表店。

橱窗里单独陈列着一条手链，设计很简洁，但中间那颗蓝色的石头看起来很透亮。

我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保值的东西，比衣服实在。“妈，我去那边看看。

”我指了指那家店。我妈点点头，“好，你看中什么就跟妈妈说。”我走进店里，

直接对柜姐说：“麻烦把橱窗里那条蓝宝石手链拿给我看一下。

”柜姐笑容满面：“先生您眼光真好，这条蓝宝石手链是限量款，独一无二，非常值得收藏。

”她很懂行，立刻明白了我关心的点。我刚想让她包起来。林天佑突然冲进来，

一把从我手里把手链抢了过去。直接戴在了自己手腕上，然后举到我妈面前晃悠。“妈，

您看，好看吗？这蓝色真衬我肤色！”他笑得一脸天真，好像完全忘了早上发生的事。

我妈大概也没仔细看，随口就说：“好看，你喜欢就买。”“这是我先看中的。”我伸出手，

语气冷了下来。“还给我。”林天佑把手背到身后，撅起嘴，又开始他那套：“弟弟，

我好喜欢这条手链，你平时也不戴这些，就让给我好不好？”“不行。”我拒绝得干脆利落，

“还我。”我妈见状，赶紧走过来打圆场。她习惯性地把林天佑护在身后，

拍了拍我的胳膊：“小默，不就是一条手链吗？你哥哥喜欢，就让给他嘛。

妈妈再给你挑别的，啊？你看那边那对袖扣怎么样？”我看着我妈，

心里那股凉意又冒了上来。早上刚发生过的事，她转眼就忘了。或者说，在她心里，

偏向林天佑已经成了本能。我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那条手链，而是直接看向我妈，

语气异常平静：“好，妈，手链我可以不要。”我妈脸色刚缓和一点，

我紧接着说：“请您按这条手链的价钱，折现给我吧。”“折现？”我妈愣住了，

像是没听懂我的话，“你说什么？折现？”“对，折现。”我重复了一遍，

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妈妈，您口口声声说公平，难道连这点公平都做不到吗？哥哥看中的，

您眼睛不眨就买。我看中的，您让我让出去。那好，我把购买权让给他，您把等价的钱给我，

这很公平吧？”我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指着我，

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你这孩子！你怎么……怎么满脑子都是钱！你就掉钱眼里了吗？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我掏出来一看，

是妹妹林晓的电话。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我立刻接起电话，

那边传来林晓带着哭腔、慌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哥！哥！不好了！爸……爸他不行了！

医生刚下了病危通知！你快来医院啊！！”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马上到！”我对着电话吼了一声。也顾不上再看我妈和林天佑是什么表情，

转身就朝着商场大门狂奔而去。钱！医院！老林！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词。3我冲出商场，

一把拉开路边出租车的车门。几乎是吼着对司机说：“去市中心医院！快！用最快的速度！

”司机被我吓了一跳，没多问，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我瘫在后座上，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病危通知……老林……车子一路狂飙，我掏出一沓钱递给司机，司机连着闯了几个红灯。

我死死盯着窗外，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手机还在响，是我妈打来的。

我直接按了静音，现在没空理她。终于到了医院，我一路狂奔到急诊抢救室门口。

妹妹林晓蹲在墙角，肩膀一耸一耸地哭着。我跑过去，一把将她拉起来。“晓晓！

爸怎么样了？”林晓看到我，哭得更凶了，扑到我怀里，紧紧抱住我。“哥！你来了！

爸他……医生刚才出来说，情况很不好。

让我们……让我们有心理准备……”她的眼泪瞬间打湿了我的衬衫前襟。我抱着她，

感觉自己的手也在抖。“别怕，晓晓，别怕。哥在这儿。爸一定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我拍着她的背，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慌得不行。心理准备？什么意思？

抢救室的门紧闭着，上面的红灯亮得刺眼。我和林晓靠在墙边，谁都不再说话，

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抽泣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沉重的门终于开了。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满脸疲惫，

摘下了口罩。我和林晓立刻冲了上去。“医生！我爸爸怎么样？”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医生看着我们，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里带着歉意和无奈。“我们尽力了。

病人的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心肺功能严重衰竭……现在只是靠仪器维持。

你们……进去多陪陪他吧，时间不多了。”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感觉脚下的地板都在晃。

尽力了？时间不多了？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我心里。林晓腿一软，差点瘫下去，

我赶紧用力架住她。我们互相搀扶着，几乎是挪进了抢救室。老林就躺在那张惨白的病床上，

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胳膊上扎着输液针，胸口贴着监测仪的线。他的脸瘦得脱了形，

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紧闭着，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我走过去，

轻轻握住他那只没打针的手。手很凉，皮肤粗糙，上面全是常年干活留下的老茧和裂口。

就是这双手，把我从垃圾堆旁边捡回去。就是这双手，摊了无数个煎饼。

把我和其他几个捡来的孩子一个个拉扯大。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我饿得眼冒金星，

蜷缩在墙角。他推着小吃车路过，停下来，看了我很久。

然后从车上拿了个刚做好的、热乎乎的煎饼递给我。“饿了吧？吃吧。

”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东西。后来，我就天天在他摊子附近转悠。他从不赶我，

每次都默默地多摊一个煎饼给我。是他带我去派出所，找不到我的家人后，叹了口气，

把我带回了那个狭小却温暖的家。家里还有好几个和我一样被遗弃的孩子。他一个人，

靠着那个小推车，硬是让我们都活了下来，还都送进了学校。他总说：“只要我还能动，

就不能看着你们饿死。”现在，这双手却这么凉，这么无力。“爸……爸，是我，小默。

我回来了。”我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他的手指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眼皮也颤了颤，

慢慢睁开了一条缝。他的眼神浑浊，没有焦点，过了好几秒，才慢慢对准了我。

“小……小默……？真……真的是你？”他的声音气若游丝，断断续续。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不是梦，爸，真的是我。”我用力握紧他的手，

想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

…你该……该在你那个家……好好过日子……我……我这不是拖累你吗……”他每说几个字，

就要喘一口气。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夺眶而出。我使劲摇头，“不，爸！没有你，

我哪有好日子过！你就是我爸！你得活着，你得长命百岁。看着我和晓晓她们都长大成人！

”我松开他的手，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几张银行卡，递到他眼前。“爸，你看！

我有钱了！很多钱！我能给你用最好的药，找最好的医生！你的病一定能治好！

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吃苦了！”老林艰难地转动眼珠，看了看那些卡，又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心疼。“孩子……你……你是不是……问他们要钱了？

人穷志不能短……他们……他们会看不起你的……爸不想你……低人一等……”“我不在乎！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流得更凶。“我只要你好起来！我只要你活着！什么志气，

什么看不起，我通通不在乎！”老林静静地看了我很久，他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

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和深深的慈爱。他知道拗不过我，也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气音，像是“好”，又像是叹息。我俯下身，

额头轻轻抵住他冰凉的手背，眼泪止不住地流。

晓晓和其他几个接到消息赶来的弟弟妹妹也围在床边，低声啜泣着。就在这时，

我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我直接挂断，

但对方锲而不舍地继续打。我烦不胜烦，又怕吵到老林，只好走到病房角落，接了起来。

“喂！”我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我爸暴怒的吼声：“林默！

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声不吭跑掉，你妈有多担心？她现在气得心口疼！

你给我立刻滚回来！”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火气。“我现在在医院，有很重要的事。

”“医院？你能有什么事？别给我找借口！赶紧回来给你妈道歉！”我爸根本不听解释。

“我爸病危了！”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是我妈抢过电话的声音，

带着哭腔和不满：“小默！你还有哪个爸？你的爸爸在这里！你为了那个……那个摊煎饼的，

就不要爸爸妈妈了吗？你快点回来！”听到她称呼老林为“那个摊煎饼的”，

我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他是我爸！养我长大的爸！他现在快不行了，我要陪着他！

”我咬着牙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妈的声音也变得尖利。“我是你妈！

这里才是你的家！那些人跟你没有血缘关系！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马上给我回来！

”“回不去！”我斩钉截铁地说。“好！好你个林默！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电话又被我爸抢了过去，他厉声命令道。“你听着，我已经通知了小区保安，从现在起，

你不准踏出家门一步！你最好自己乖乖回来，不然我就让人把你绑回来！”说完，

他根本不容我反驳，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我握着手机，

站在原地，浑身发冷。不准出门？绑我回去？在我爸生命垂危的时候，

他们想的只有他们的面子，只有我对他们的服从？我回头看向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林，

再看看围在床边、一个个眼睛红肿、充满依赖的弟弟妹妹。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席卷了我。这个所谓的豪门家庭，给不了我丝毫温暖。

却想用金钱和强权切断我与真正家人之间最后的联系。我走回病床边，重新握住老林的手。

他的手似乎比刚才更凉了。“爸，你别担心，我哪儿也不去。”我低声对他说，也对自己说。

“我就在这儿陪着你。”至于林家那边的狂风暴雨，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不算了。

4我在医院守了老林一夜。他大部分时间都昏睡着。偶尔醒过来，眼神浑浊，认出是我，

嘴唇动动，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我就握着他的手，一遍遍告诉他，我在这儿，没事的。

天快亮的时候，他的情况似乎暂时稳定了一点。但医生私下跟我说，这只是暂时的。

让我随时做好准备。我将钱全部交到了账户里，防止治疗的钱不够。

晓晓和其他弟弟妹妹被我强行赶回去休息了。他们第二天还要上学。

我让他们中午再过来替我。我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走出医院。空气有点凉，

我裹了裹身上那件旧外套，得回林家一趟。不是屈服，是我得回去拿点东西。更重要的是，

我得想办法稳住他们。至少在我处理好老林的事情之前，不能让他们真跑来医院闹。

打了个车回到那个富丽堂皇的小区。门口的保安看到我，眼神有点怪，但还是开了门。

走到别墅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门。客厅里，气压低得吓人。

我爸坐在正中的沙发上，脸色铁青，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我妈坐在旁边，

眼睛肿得像桃子，一看就是哭了一夜。林天佑坐在稍远一点的单人沙发上，低着头，

看不清表情。我换了鞋，走过去。“爸，妈，我回来了。”我爸猛地抬起头，

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他“噌”地站起来，几步冲到我面前，

扬手就朝我打过来：“你还知道回来！”我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舔了舔嘴角，有点腥味。“我爸在医院，情况不稳定，我得守着。”“你爸？谁是你爸！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才是你爸！那个摆摊的算个什么东西！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我妈也站起来，哭着说：“小默，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你为了个外人，这么伤爸爸妈妈的心！你知不知道妈妈昨晚担心得一晚上没睡！

”我看着他们，心里一片冰凉。“老林不是外人。他养了我十几年，没他我早就饿死了。

现在他快不行了，我陪着他，有错吗？”“错！大错特错！”我爸怒吼。“你的根在这里！

你的爹妈在这里！你为了一个下九流的，连亲生父母都不要了。这就是不孝！就是混账！

”林天佑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一副和事佬的样子：“爸，您消消气。小默他刚回来，

可能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他又看向我，语气“恳切”。“小默，你快跟爸妈认个错。

那个……那个人，给他点钱。安排个好点的护工就行了，你真没必要亲自守着。

”我冷笑一声，看着林天佑：“安排护工？说得轻巧。

你知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等死是什么滋味？”我没再理他，直接对我爸妈说：“我不会道歉。

我回来是告诉你们。老林最后这段时间，我必须陪着他。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道理？

”我妈像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声音尖利起来。“我怀胎十月生下你，找了你二十多年！

现在你为了个捡破烂的，就要抛弃我们这个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她冲过来，

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我不准！我不准你再去找他！从今天起，

你哪儿也不准去！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我爸也阴沉着脸，

对旁边的管家吩咐：“听见太太的话了吗？给我看紧他！没有我的允许，

不准他踏出大门一步！要是让他跑了，我唯你是问！”管家连忙躬身：“是，先生。

”我心里一沉。他们来真的。这是要软禁我。我试图挣脱我妈的手，但她抓得极紧，

情绪激动之下，力气大得惊人。“妈！你放开我！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不讲道理？

是你不讲道理！”我妈哭喊着。“我是你妈！那个老东西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吗！”林天佑在一旁假惺惺地劝：“妈，您别这样，小心身体……小默，

你就少说两句，先顺着妈吧……”我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只觉得无比荒谬和疲惫。

跟他们讲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他们眼里只有自己的权威和感受。

根本不在乎老林的死活，也不在乎我的想法。我停止了挣扎，任由我妈抓着。

我看着她激动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妈，你关不住我的。老林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也不会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我妈被我这话震住了，

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我爸更是暴怒：“逆子！你敢威胁我们！”“不是威胁。”我平静地说，

“是通知。”说完，我用力甩开我妈的手，转身就往楼上房间走。

我听到我妈在后面崩溃大哭，我爸的怒骂声。还有林天佑安抚的声音。但我头也没回。

回到那个粉蓝色的“儿童房”，我反锁了门，无力地靠在门板上。

脸上被打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的寒意更重。软禁？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我走到窗边，往下看。楼下果然多了两个保安，时不时抬头往上看。二楼不算高，

下面是一片草坪，跳下去应该摔不死。但扭伤脚是大概率的事。而且大白天的，目标太大。

我必须冷静。硬闯不行，得想办法。老林等不起。我在房间里踱步，脑子飞快地转着。

这个家里，谁能帮我？父母是指望不上了。佣人都是听命行事的。唯一可能有点变数的，

就是林天佑。他早上那副嘴脸让我恶心，但他似乎很怕我真的留下来动摇他的地位。

也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中午，有个面善的保姆阿姨来送饭。我趁机问她：“阿姨，

能借你手机用一下吗？我手机没电了，想给医院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我的手机进门时就被我爸收走了。保姆阿姨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外，小声说：“少爷，

先生吩咐了，不让您跟外面联系……您别为难我……”我点点头，没再强求。

看来这条路也堵死了。一下午，我都焦躁不安。我试着敲门，说我要出去透透气。

门口的保安声音很客气，但态度坚决：“对不起，默少爷，先生有吩咐，您不能出去。

”我又试着说我要见林天佑。过了一会儿，林天佑来了，站在门外，隔着门问我：“小默，

你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通了？”我压着火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点示弱：“哥，

我有点担心医院那边……老林他……我怕他撑不住……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或者，

帮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也行？”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响起林天佑带着歉意的声音：“小默，

不是哥不帮你……爸的脾气你知道，我要是帮了你，

爸连我一起怪罪……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跟爸妈服个软，什么事都好商量。”我心里冷笑，

果然。他只会说漂亮话，根本不会为了我得罪爸妈。“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天渐渐黑了。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巡逻的保安身影，心急如焚。

老林现在怎么样了？晓晓他们找不到我，肯定急坏了。难道真要跳窗？风险太大了，

万一摔伤了。不仅见不到老林，还得被困在这里任人摆布。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

晚上八点多，房门被轻轻敲响了。我没好气地问：“谁？

”门外传来林天佑压低了的声音：“小默，是我，开下门，有事跟你说。”他又来干什么？

看笑话？我不耐烦地打开门。林天佑快速闪了进来，然后立刻把门关上。

他脸上没了白天那种虚伪的笑容，显得有些紧张，眼神闪烁。“你又想干嘛？”我冷冷地问。

林天佑没直接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压得更低了：“小默，

你……是不是真想走？”我心头一跳，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他舔了舔嘴唇，

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我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你？

帮我？为什么？”他避开我的目光，低声说：“你走了，对大家都好。你不想待在这个家，

我也不想……不想整天提心吊胆。你走了，爸妈就还是我一个人的爸妈，这个家就清净了。

”原来是这样。他还是怕我抢走他的一切。用帮我离开，

来换取他想要的“清净”和“独占”。我盯着他：“你怎么帮？”他凑近一点，

快速地说：“明天上午，家庭医生会来给妈做例行检查。到时候，你扮成医生的助手，

跟我一起出去。车就在门口，出了小区，你就自由了。”我快速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听起来有点冒险，但似乎是目前唯一的机会。“条件呢？”我不相信他会无条件帮我。果然，

林天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还有一张银行卡。“你签了这个自愿赠与协议，

证明是你自愿要走的，不是我逼你的。还有，这张卡你也拿着，

算是我……我对你的一点补偿。我只有一个条件——”他抬起头，紧紧盯着我：“走了以后，

永远别再回来。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永远别再回来？正合我意。我几乎没犹豫，

接过笔。在那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卡和协议都塞进口袋。“好，我答应你。

”林天佑似乎松了口气，但眼神里又有点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