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比去年分手前还恶劣。
林州还是那个没有边界感的林州。
直到今年，我们订婚后，有一次聊天他意外讲漏了嘴。
我才知道，他所谓的小时候，并不是我以为的单纯天真且没有男女分别的幼年童年时代。在他那儿，十五六岁也能算小时候。
而他曾和我提起的那个，他高中喜欢过表白过又被礼貌温柔拒绝了的好女孩，原来就是李柯雨，他睡过一张床的发小，他捧在手心里的干女儿的亲妈。
他没有霸道总裁的身家，可他有霸道总裁的逆鳞。
李柯雨就是他的逆鳞。
“我就是陪她去过生日了怎么了！”他指着我的鼻子，瞪红了一双眼睛，“如果不是你动不动胡思乱想吵吵吵，我有必要编理由吗？”

我生病痛到快要昏厥的时候，我的未婚夫在陪他的白月光过生日。
他穿着我买的衣服戴着我送的手表，却给白月光送了他舍不得买给我的礼物。
被我发现后，他的态度冷漠又强硬：“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了。
反正还剩七天，我就要走了。
01
从校服到工装，老朋友一直在身旁
这是李柯雨刚刚发的朋友圈。
配图是举杯相对的两只手，一个显然是她，另一个未知，但是露出来的半截衣袖和腕上那块手表很眼熟。
都是我买的，买给我的男朋友林州，他今早出门前就是这样的穿戴。
可是，两个小时前，我突发急性肠炎，给他打了电话无人接听，发了微信得到的回复是：在开会。
甚至，他还给我配了一张会议室的PPT照片。
这是林州的惯用手段了，我第一次发现他用出差的幌子骗我时，他给我发了一张在项目现场的自拍照。
那是我们复合的第三个月，他开了三个小时的夜车，赶到我家楼下，给我道歉，主动拿出手机让我检查，又带我去买金子赔罪。
可是现在，我不过是轻声试探：“这么晚了，还那么多人开会？”
他就不耐烦地皱了眉头：“那不然呢？我骗你？问问问，一天到晚想那么多，难怪老是肠胃出问题。”
这是我们复合的第五个月，我订婚时做的美甲还没掉完全，林州已经对我失去了耐心。
我躺在床上被气到心口胀痛喘不上气的时候，他会坐在客厅里刷着视频哈哈大笑。我和他吵架在他面前伤心落泪的时候，他会皱紧眉头满脸嫌恶：“你想闹到所有人都知道吗？”
但有时候，他也会回光返照似的，忽然流露出一点温情。
比如此刻，他也许是心情好，也许是良心发现，短暂的不耐烦过后，又和缓了语气：“我真的在开会，给你带了夜宵，吃点吗？”
打包盒揭开在桌上，整齐的红色，我的眼睛忽然一酸。
在明知我肠胃炎复发的情况下，他还是带了整盒的辣味，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李柯雨爱吃辣吧。
这两道菜刚刚才在李柯雨那条朋友圈里出现过。
我的未婚夫特
地为我打包的夜宵，是他和他珍爱的发小吃剩下的东西。
在林州的身边，有一群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男女皆有，他们亲密无间，好到小时候还一起睡过一张床。
“我们早就跟家人一样了。”林州那时候这么和我说，眼里的温柔令人向往。
我想要融入他的生活，为此特地去了解他那些亲人般的发小的喜好，只为了在聚餐上，能给每个人都用心准备一份礼物。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李柯雨。
林州郑重介绍了她，很优秀的女博士，在大学里当教授。
饭店里灯光亮，照着他的眼睛亮堂堂，视线全落在她身上。
我的眼睛分明看见了，心却要装作看不见，只听他们熟稔地打趣，也听李柯雨夸林州：“林州在我们这群人里出了名的细心，最会照顾人了。”
林州忙着点菜照顾其他发小，李柯雨就拉我在她身边坐下，像个大姐姐——林州比我大了八岁，给我介绍每个人，和缓气氛消除尴尬。
场面上的李柯雨无疑是友好的，那会儿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曾为自己无端冒出来的不适感到内疚自责，日后再回想，处处可见端倪。
“好好的你又哭什么？”林州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里走出来了，声音并没比他手中的冰可乐热切多少。
我迅速地抹干净眼泪：“没事，可能是太痛了。”
他皱眉在我身边坐下：“怎么？要去医院啊？”目光更在意桌子上的残羹冷炙，“那这东西也不能吃了，都浪费了。”
语气那么可惜，刺痛了我的耳朵。
“林州，我是什么垃圾篓吗？”我忍着痛，指那些鲜红的辣椒，“这真是给我带的吗？你不知道我肠胃炎吗？”
林州收拾的手一顿，接着扔了盖子：“我知道啊！这不是想去给你买药，药店关门了吗？”
他身体康健，声音中气足许多，“不是你好好的又发什么火？就因为你之前说的什么打猎回家，我加了班回来还给你带吃的，我不累吗？”
打猎。
那是曾经网上时兴的说法，或许也是娇妻文学的一种吧，幸福时我也有样学样，翻出来给他看，好老公好男友们，每每惦记着家里的老婆，总不会空手回家。
刚在一
起时他还是有心的，我说一样他便学一样，异地时每回见面都记得给我带些小东西，一杯奶茶也足以让我开心夸他半天。
可是后来，他只会格开我的手机，声音冷硬又嫌恶：“少看点这种东西，脑子都是这么看坏的。”
“是啊，我也想问，你不累吗？”
我忽然的语气和缓让林州愣了愣神，他醉吧张着，没来得及喷射的焰火凝固在原地。
“总是这么撒谎，你不累吗？”
林州拧眉，眉心间的川字纹愈渐加深：“你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真心疑惑，也觉得可笑，分明是拙劣的撒谎者，却每次都有极强的信念感，理不直气也壮。
“这个人是你吧？你是和李柯雨在开会吧？”我把手机拿给他看，界面仍然停留在李柯雨的朋友圈上。
图片没点开，粗略一瞧其实也看不出太大端倪 可他接过去后只扫了一眼，就扔了手机，暴跳如雷：“姜玥！你他妈有完没完！”
这不是林州第一次这样冲我发火。
第一次是在去年，我们分手前。
是的，我们算是破镜重圆，分开半年又重新走到一起还订了婚，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失败案例。
去年的我自知不够成熟，又缺乏安全感，小事也爱吵爱闹，起初他一直哄着，没耐心哄了也忍着，真正的双向吵架，是在一个夜晚。
那天他的一个大学学妹兼研究生同学——两人有一起出国做交换生又在一个屋檐下租过房子一群男男女女互相掏耳朵的交情，给他发消息诉苦，大概是被同事穿了小鞋恶心，找他问办法。
彼时我们仍然异地，我无比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有时候请假，请不到假就挑时间白天上完班赶过来待一晚第二天清早又赶高铁回去上班。
晚上，他接了我，在饭店里看见了消息，聊起这个女同学，托她的福，他才被内推进这家国企。
“她应该心情不好，我和她聊聊。”
我点点头，觉得不过是三两句话的事，也没想太多，还嘱咐他说话注意些，别说教多支持。
这一场电话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我坐得后背发酸，他才终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我身上。
那是晚上十一点，我真心觉得奇
怪：“她不是结婚了吗，怎么不和老公说说？”
林州摆摆手：“他老公啊，他们虽然都在一个公司，但他说不出什么安慰话的。”
原来他们在一个单位，明明是有共同语言的，却要在夜晚找外人安慰。
我联想起无意间在他手机上瞟到的一些女同事找他诉苦，以及他自己曾经佯装苦恼说过的，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爱找他谈心。
“林州，你总这样安慰人吗？”
其实也不是，他不是总这样有耐心安慰的。
比如我和他吐槽起我的领导同事，心情好时他或许会一笑而过，有时他也会像个父亲一样：“大家都是这样的，又不只是你，社会不会适应你，你得学会适应社会。”
直到那晚我才知道，他的说教，大部分情况下只对于我而已。
真是多么特别的偏爱啊。
我们从辩论到争辩，又从争辩到争吵，最后他对着我大吼：“我和她们要是有什么越界的，我出门让车撞死！”
他当然没有被车撞死，那时候的我，也舍不得他被撞死。
哪怕是分手了，我依然念念不忘，想他好又不想他太好，最想要的，还是他多想想我的好。
所以，我回头了，我给他打了电话。
“林州，你要不要来接我？”
那是十二月末，我们分开半年后，夜深风寒，林州从二十多公里以外的地方开车赶来，手里依然端着一杯热奶茶：“你过得好不好？”
那晚我跟着他回了家。
像是回到了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给我点了我最爱的那家夜宵，帮我倒水泡脚，替我吹头发，临到晚上睡觉，他坐在床边，语气温柔又小心，问我冷不冷？
我说冷。
他坐进被窝里，我一下就抱住了他，然后泪水决堤。
我恨他，恨他拎不清、恨他三分钟热度、恨他权衡利弊轻易就放弃了我，可我更想他。
我好想他。
哪怕他骗我、凶我、放弃了我，可我还是无数次地，想在夜里抱紧他。
但现在我不想了。
网上有句话说，那些你无法释怀的，就会在往后长久的时光中，不断磋磨刺痛你。
是这样的。
林州还是那个三分钟热度的林州。
他发脾气的频率越来越高，吵架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