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回道，“你回家的时候小心点。”
“好，我现在回去，你要吃什么吗？我给你带。”
“不用了，你开车小心点，听说现在很多人开车被撞死了。”
我真希望他回家的路上就能被撞死。
“嗯嗯，我会小心的，谢谢老婆。”他低沉软和的声音似乎能将人溺死。
我知道他到家一定会给我带来一份绿豆糕，南城糯家的招牌，我一直很爱吃。
他下班总是会给我带，我吃厌了也无所谓。
看起来是爱情，其实是因为他压根懒得了解我的更多信息。
他怎么会知道除了绿豆糕我还爱吃烤羊腿，就在糯家隔壁，它一次都没有给我带过。
亦或者是因为，楼嫣嫣也喜欢吃绿豆糕，他在透过我爱楼嫣嫣？
我翻了个白眼，听见他回家的动静后把东西都放了起来。
他的师弟也一起来了，一看见我就笑呵呵地打招呼。
“嫂子好，怪不得师兄总不乐意带朋友回家，原来是怕你这么漂亮被别人抢走。”
“别瞎说，欢欢，你随意一些就好，师弟是自己人。”
他知道我有些社交恐惧症，因此很少带人回来。
这正中司亦下怀，恐怕他也不想太多人知道他已经和我结婚了。
司亦和师弟去厨房做菜，我看了眼他留在桌上的手机，再看一眼厨房里的他，手伸向了手机。
4
我试着输入楼嫣嫣的生日……正确。
他的微信里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很正常。
我的心弦微动，点开了隐藏软件，果然有另一个分身的绿泡泡。
头像是……司亦和楼嫣嫣的高中合照。
两个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迎着阳光微笑，脸上满是朝气活力与对未来的希望，真是美好的青春啊。
楼嫣嫣的头像是她本人的自拍照片，确实足够美丽。
楼嫣嫣：‘你天天这样和我联系被浩轩发现了怎么办？’
司亦：‘你小心点不就是了，最近他对你怎么样？’
‘他对我一直很好，很好很好，只是……’
‘没有只是，我们还是朋友。’
‘嗯……要是欢欢不高兴了怎么办？’
‘她不会知道的。’司亦非常笃定。
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楼
……？
还用我妈妈试药？
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了，我整个人疼得呼吸困难。
我怔怔的站在门口，只觉得头晕目眩。
我转身离开，刚出医院大厅，突然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躺在病床上，司亦守在我身旁，下巴上长出了胡渣。
小护士提醒司亦，“司医生，您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夜了，去休息吧，我们不会照看嫂子的。”
原来我晕了这么久。
“不用。”
司亦低头，目光和我对视，他唇角勾起来，原本清冷的眸子也像是瞬间有了温度。
“你醒了？我已经帮你检查过了，情绪太紧张导致的晕厥，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要是做的不开心，就辞掉工作，我还是养得起你的。”
司亦关心的摸上我的头，我下意识的闪躲。
他收回僵在空中的手，神色中带着几分慌张，“你怎么了？”
2
“我没事。”我看着他，“年底大家都忙，辞掉不太负责，过完年再说吧，就是之后不能再给你送饭了。”
司亦神色柔软下来，“早就说，做饭这些事情交给保姆做就好了，我舍不得你这双手沾水。”
司亦握住我的手，亲了亲。
我看着他深情的模样，觉得司亦比方浩轩还要恶毒！
我妈妈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在了司亦自以为的“深情”中。
我现在的感觉比当初被方浩轩甩掉时还要痛苦。
起码方浩轩干脆利落，当着众人的面直截了当给楼嫣嫣庆祝生日和我分手。
而司亦，我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结果他是为了补偿我。
我像个傻子似的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结果嫁的是一个阴暗的杀人犯。
我不想去看他的脸，司亦以为我身体不舒服，弯下腰在我脸上落下一吻。
“我还有个手术不能推掉，晚点再来看你。”说完，他在我脸颊的另一侧也亲了一下。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觉得安心，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他的脸、声音、气味都让我万分厌恶。
我侧过身，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低低的哭出了声音。
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是不是被我害死了？
如果当初我能找到一个靠谱的医生，妈妈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我妈确诊癌症那天，老公方浩轩甩下我帮他白月光楼嫣嫣在泳池庆生。
我沦为了全城笑柄。
那晚，我的竹马“神医圣手”司亦抛下国外高薪高调回国，为我撑腰。
和方浩轩离婚当天，司亦买下全城的烟花，跟我求婚。
声势浩大，一时间我从下堂妇成为了全城女人艳羡的人。
全城都知道司亦对我深爱入骨。
他为了潜心研究我妈的手术，甚至推掉了各种名流的手术安排。
手术很成功，我妈妈的生命顺利延续了一年。
在成为司亦妻子的第五年，我医院给他送餐时，却听到同事问他：“师兄，嫂子万一知道当初你把合适的肾源给了楼嫣嫣，那次给她妈妈做手术根本没换肾源，怎么办？”
司亦嗤笑一声：“就算是换了肾源，她妈最多也只能活五年，但是楼嫣嫣换了肾源可以再多活三十年，更何况，一个二婚的女人，除了我，谁会娶她？”
1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如遭雷击。
司亦的声音依旧低哑，语气却是我从未听过的冰冷，“她妈妈那条贱命，也配跟嫣嫣比？”
师弟沉默片刻，他看了司亦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这样的话太难听，我此刻更是心如刀绞。
“那个……师兄，原本试药的人是楼嫣嫣，但后来你用嫂子她妈试药，这事做的毕竟不地道，你可得把试药报告收好，不然嫂子知道了，怕是会闹……”
“毕竟那批药是是1.0版本，副作用大，当初嫂子妈走得挺痛苦。”
司亦揉揉眉头，“嗯，这么多年了，她不会怀疑我的。”
师弟傻笑两声，“也是，谁不知道，现在嫂子满心满眼都是你，怎么会怀疑师兄。”
“怕是嫂子想破脑子也想不到，当初你之所以跟她求婚，是为了让楼嫣嫣可以顺利嫁给方浩轩。”
司亦低声道：“只要嫣嫣活着，幸福就好。”
只要楼嫣嫣活着，幸福就好？
那我的妈妈呢？
我妈妈就活该死吗？
我就活该不幸？
那个肾源我等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钱，托了那么多关系，我信任他，选择让他亲自操刀，他却把我妈妈的肾源给了别人
嫣嫣现在能活着全是因为司亦这个黑心医生抢走了我妈妈的肾！
他们不光用我妈妈的肾活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任何愧疚感。
我把手机放回饭桌，坐回窗边冷着脸看飞来飞去的自由的小鸟。
当初被方浩轩甩掉成为全城笑柄时，只有司亦站在我这边，我以为他是特殊的。
结果只不过又是一个烂人而已。
司亦和师弟端着菜出来的时候我还坐在窗边。
司亦看了眼饭桌，脸色变了一下，问道，“欢欢，你有没有看我手机？”
“没有。”我回的笃定，“我在看外面的小鸟。”
他松了口气，接着笑道，“你喜欢小鸟吗？什么样的小鸟？我们可以养。”
我摇头，“自由自在的才是小鸟。”
司亦张了张嘴，总觉得我在内涵什么，但是他不敢确定，只得再次过来亲了我一口，小心翼翼地解释。
“乖宝，我真的不是故意撇下你去做手术的。”
我看见师弟欲言又止的神情，内心万分不屑，这一手阴阳怪气用的真好。
好像这段感情有错的是我。
我看着飞过血红色夕阳的小鸟，心想：就这样吧。
我以为我嫁的是爱情，结果方浩轩只是为了让楼嫣嫣吃醋才娶我。
后来司亦出现了，结婚多年他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我以为终于遇到对的人了。
结果比方浩轩那次还糟糕——我的妈妈被他害死了。
这就是司亦想要的结果，楼嫣嫣活下来了，代价是我母亲的生命。
越想越恶心，我在饭桌上几乎作呕，扔下碗筷就上楼了。
夜里，司亦洗完碗洗完澡后来到房间，他坐在床边，没了平时温和可人的态度。
“乖宝，你是不是……怀孕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他当然不开心了，他怎么会想要和我生的孩子呢？
装了这么多年的深情，一到关键时刻还是会露馅啊。
“……”我不想理他，闭着眼睛不说话。
他的手放在我的腹部，却让我背后发寒，他的语气有些阴森，“乖宝，我现在工作太忙，你一个人照顾小孩太累了，我会亲自帮你动手术的。”


这一切是因为楼嫣嫣吗？
不。
这一切都是司亦的错！
我只知道他、方浩轩和楼嫣嫣都是高中同学，却不知道司亦也喜欢楼嫣嫣。
喜欢到可以为了她在手术台上违规操作，不惜害死一个把他当成亲儿子的病人！
之前被忽视的记忆开始浮现，怪不得他明明学医却了解各类天文知识，因为楼嫣嫣是天文系的。
怪不得他最讨厌吃寿司却每周一定要吃一次，因为楼嫣嫣曾经在日本留学。
怪不得他不喜欢和陌生人交往却从不缺席同学会……
全都是为了楼嫣嫣。
司亦和方浩轩明明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现在却闹到老死不相往来。
我以为是为了我，还劝过他好几次不要因为我和方浩轩绝交。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他和方浩轩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女人。
而我……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就像个笑话。
我拿出手机，脸色阴沉地看着机票。
3
恰好我有一个新的机会。
实验室那边推荐我去国外参加一个科研机会，给了我七天的时间考虑，因为一个月后项目就开始进行了。
这个必须对外界百分百保密，一旦开始不能随意离开，正是我目前需要的。
我和导师口头约好后就离开了医院。
七天的时间，够我搜集证据断送掉司亦的职业生涯了。
他曾经说过当医生是他的梦想。
他不配。
在司亦下手术台前我就自己离开了医院。
到家之后我开始收拾东西。
这些年他送的贵重精美的首饰，第一次约会时送我的蓝玫瑰被我做成了干花。
我曾经好奇过为什么是蓝玫瑰，一般不都是送红玫瑰吗？
司亦说特别的我得配上特别的花。
现在想来，完全是因为楼嫣嫣最喜欢蓝色。
我收拾到一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司亦打来的电话。
“欢欢，你去哪了？怎么没等我来接你？”
他的声音有些紧张，“你是不是生气了？抱歉，今天的手术实在推不掉。”
“没有，我在医院有些心慌，所以先回家了。”
“怎么不给我发信息？”
“我没发吗？可能是忘了吧，我的头很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