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是我把你的报告，寄给他的。」
「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那里面有单肾检查报告，也有当初的手术记录。
齐琳说不公平，凭什么我帮了方嘉奕和夏伊一，现在要死的人却是我。
「呸呸呸，你才不会死。」
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我想安慰她，却怎么也强撑不出笑意。
不忍心打击齐琳，我并没有告诉她，方嘉奕已经和我见过一面了。
就连那份报告，也被我亲手送到他面前，却被他直接撕碎。
「你说方嘉奕也是医生，他要是能帮帮你的话……」
齐琳靠着我，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病房门被人猛的撞开，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齐琳吓了一大跳。
方嘉奕牵着夏伊一进门，脸上满是怒火，眼里蕴含失望。
视线一转，我看到了他手里的文件袋。
他没有打开看过。
意识到这一点时，文件被他甩到脸上，夏伊一举着手机，拿摄像头对准了我的脸。
「沈清筱，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和嘉奕。」
「难道为了钱，你基本的礼仪廉耻都不要了吗？！」
脸上褪去血色，齐琳难以置信抬起头，却看着方嘉奕揪起我的衣领，将我从病床上拉下。
「跑到我面前没得逞，你还不放弃，想要拿这些假病历骗我！」
「沈清筱，你真无耻！」
齐琳想要上前，却被夏伊一推开，举着手机，她凑近我，脸上满是恶意。
「抛弃前男友卷钱消失，现在又来博取同情，我得让网友，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
喉咙干涩，我想挡住摄像头，却被人一把推开。
夏伊一在网上有不少粉丝，平时展示自己的富家千金生活，这次一开直播，人数直接上万，本以为是展示富人生活，没想到却是上演一场手撕“捞女。”
没有人不爱看八卦。
意识到夏伊一在现场直播，我呼吸有些急促，愣神间一道身影挡在我面前。
「住手！」
齐琳死死将我护住，怎么也没想到我们见面会是这幅模样，她急了。
可惜，我的脸已经让直播间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天啊，这就是那个渣女。」
「好不要脸，这种人连咱们伊
和你有一个家。」
那段时光，是我和他最美好的记忆，可惜梦想实现的代价，太大了。
方嘉奕出国留学前夕，我家人出了车祸，我爸和我弟当场死亡，我妈抢回一条命，却变成了植物人，高昂的医药费，和至今仍未找到的肇事凶手。
一夜之间，我像是背上了一座大山。
方嘉奕那么好，我不忍心变成他的负担。
夏家人就是在这时候找到了我。
「我们可以承担你男友的出国费用，也可以帮你结清医药费……」
只要一颗肾。
瞒着方嘉奕，我从他眼前消失，为了让他相信，我走之前，拿走了那张承载着他所有希望的银行卡。
夏伊一脸上的笑容，在落到我身上时更加灿烂。
情绪波动太大，身上的疼痛让我直不起腰，嘴里的铁锈味让我开不了口，我又开始耳鸣了。
回头看到我鼻下流出的鲜血，夏伊一皱着眉，满脸厌恶。
她冲我说了句什么，可我听不到半点声音。
我听不见了。
惊慌了一瞬，我尽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她看出我的异常。
可面前的人却朝我咧开嘴，露出满意笑容，无声冲我开了口。
「反正你也快死了，别想着和我争了。」
我这点小秘密，怎么能瞒得过她呢……
她看到了我的检查报告。
目送夏伊一两人从我面前离开，我踉踉跄跄拦车回家，泄下力气的瞬间，眼前天旋地转，失去知觉前，我看到了拼命朝我奔来的齐琳。
「沈清筱！！」
救护车呼啸而过，再睁眼时齐琳红着眼守在病床边，偷偷摸摸藏起手里的东西。
齐琳安慰我，让我安心养好身体。
她强撑着说没事，可脸上的表情却骗不了人。
等她走后，我悄悄找到了她藏起来的检查报告。
肿瘤进一步恶化了，除了损伤听神经外，还发生了肺转移。
多则一年，少则三个月。
我的时间不多了。
装作并未发现这个“小秘密”，我靠在病床上，看着齐琳削苹果。
「小琳，方嘉奕知道我的捐肾的事了。」
手一抖，齐琳手里的水果刀在指尖打滑，苹果掉在了地上。
无声落泪，她哽咽捡起地上的苹果，低着头不敢看
一头发丝都比不上。」
「伊一遇上这种人，直接给她点教训。」
「看她躺在病床上装病的这幅样子，我就觉得恶心……」
看到装病这两个字，方嘉奕眼神冷漠，看向我嗤笑一声。
「确实，病历造假很专业。」
「但你觉得我会信吗？」
夏伊一依偎在他怀中，冲我露出讥讽笑意，故作感激捂住嘴。
「不过我得感谢你，送嘉奕来到我身边。」
下一秒，方嘉奕对着摄像头打开文件袋，一张张展示我的病历，上面还有我的个人信息，全部被暴露在直播间。
心跳漏了几拍，齐琳忍不住怒吼出声，急出了眼泪。
「都是真的。」
「方嘉奕，沈清筱就要死了！」
「她为了你把肾捐给夏伊一，因为她你才会得到夏家资助，现在她鼻咽癌就要死了！」
「方嘉奕，你为什么不信！」

我拼了命的工作。
这些年虚弱无力和身上的各种小毛病，我都习以为常。
身体超负荷的代价，我现在已经体会到了。
异体肾移植后，我在第五年，患上了鼻咽癌。
千分之一的并发症，被我遇上了。
……
我到医院楼下时，被人拦住去路。
夏伊一拦住我，脸色黑沉，大概是想给男友一个惊喜，没想到刚从豪车上下来，就遇见了刚从医院里出来的我。
看到我的一瞬间，她皱起眉，眼里满是防备和恶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和方嘉奕现在已经订婚了。」
「你别忘了，当初我们可是签了协议。」
「他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我们夏家。」
夏伊一提醒我记得当初签下的那份捐赠协议，戴着订婚戒指的手强迫我抬头，她笑我可怜。
「你不知道嘉奕有多爱我，我有这么好的男朋友，还得谢谢你。」
「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要让他请你，不过他那么恨你，不一定会让你来。」
她似乎还有话说，可下一秒，她视线落在我背后。
上前一步靠近我，不等我反应过来，她猛然在我面前跌倒在地。
「我求求你，别抢走嘉奕。」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夏伊一穿了一件短裙，摔倒时皮肤直接摩擦在地面，破了一大块皮。
背后有人越过我，急切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沈清筱，你干什么！」
抽泣声响起，夏伊一窝在方嘉奕怀中，眼角湿润，抢先开口。
「不怪她，是我自己摔倒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她说她后悔和你分手，要我……」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方嘉奕站起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从我面前掠过。
「不会的，我们就要结婚了。」
「伊一，她永远比不上你。」
4.
最后一句话带着温柔眷恋，夏伊一脸上浮现出红晕，笑着说了一句好。
两人从我面前经过，背后跟着司机，状似无意将我推倒。
手里的水杯碎在地上，玻璃渣扎穿手心，我久久回不了神。
方嘉奕真的很恨我，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和我说。
我和他在一起七年，他说自己唯一的愿望，是和我有一个小家庭。
「沈清筱，我想
傻，其实他自己那么点钱，根本就不够出国留学。
我瞒着他，我怕他来找我，走之前拿走了他攒下的学费。
方嘉奕是孤儿，那些钱，是他全部的积蓄。
手术结束的那一刻，对方也履行承诺，送他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
手机关机再打开，他发了无数条消息，试图用各种方式联系上我，从一开始的担忧到质问，他在飞往国外前，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和我分手。
「沈清筱，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要走了，我们分手吧。」
眼泪划过脸颊的那一刻，我回过神来。
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五年了。
五年时间，足够方嘉奕顺利完成学业，在医学上深造，还收获了新的爱情。
而我，这些年省吃俭用，为生计奔波，拼了命的挣钱。
夏家资助他出国留学，方嘉奕回国之后，顺理成章和夏伊一在一起。
五年时间，他似乎已经将我忘了。
可我没忘，被推进手术室前，我扫了一眼名单。
我的那颗肾，被捐献者。
是夏伊一。
2.
我没想到我会和方嘉奕再见面。
拿着检查报告，齐琳在电话里嘱咐我，让我绝对不能放弃治疗。
「钱可以再挣，命只有一条。」
「咱们先凑凑，等你好了再把钱还我。」
「这家医院有个国外回来的肿瘤科医生，你可以……」
走到病房外，我忽然听到了里面熟悉的声音。
推开门的瞬间，我和方嘉奕同时愣住。
齐琳只想着帮我找好医生，却没想到，那位肿瘤科医生，是熟人。
见到我的一瞬间，方嘉奕脸上表情回归冷漠，放下手机静静看着我。
「你是故意来医院找我的吗？」
「你是要钱，还是后悔了……」
视线落在我手上，他嘲讽一笑，靠在椅背上。
白大褂遮不住脖颈，他脖子上的吻痕露出来，手指上戴着那枚朋友圈亮相过的订婚戒指。
他看起来过得很好。
慌乱了一瞬，我屏住呼吸，想要开口解释，下一秒，一阵大力将我推倒。
「不用说我也知道，四十万是吧！」
「五年没见，你一点没变！」
手里的检查报告掉在地上，又被他踩在脚底，方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