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顶着红肿的双手去了学校。
我直接去了班主任办公室。
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班主任听完，皱了皱眉，他叹了口气。
“江逾白同学，我知道你委屈。但是，林淼的爸爸是学校的校董。”
“为了这点小事，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同学之间，要搞好关系，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反思一下自己。”
我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刚走出办公室，教导主任就叫住了我。
“江逾白，你来一下。”
他的表情很严肃，我心下一沉。
办公室里，他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上面写着“劝退通知单”。
“为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
“江逾白同学，你母亲的职业，已经在学校里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很多家长联名向学校投诉，要求我们严肃处理。”
“为了学校的声誉，也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我们只能做出这个决定。”
我抓起那张劝退通知单，冲出了办公室。
我一路哭着跑回家。
江素心正在厨房里忙碌。
我把那张湿透了的纸，狠狠摔在她面前。
“你现在满意了？”
我冲她吼叫。
“都是因为你！我被学校劝退了！他们说你品行有问题！你让我怎么做人！”
江素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没了血色。
拿着那张纸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了很久。
然后，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进房间。
再出来时，她换上了一件朴素保守的灰色长袖和长裤。
她走到我面前：“囡囡，别怕。”
她的声音很沙哑：“妈妈去解决。”
她拿着那张通知单出门了。
我看着她出门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恶毒的念头。
我希望她永远别回来。
下午，我接到了教导主任的电话。
他的语气很生硬。
“江逾白，你现在立刻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他没给我问话的机会，说完就挂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我愣住了。
江素心已经在了。
她拘谨地站在办公室中央，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办公室里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是校长。
他色眯眯的眼睛，从我进门起，就一直在江素心身上打量。
“江逾白同学来了，坐吧。”
校长指了指沙发，语气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玩味。
我没有动，走到江素心身边，她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没有看我。
校长把那张劝退通知单放在桌上。
“江逾白同学的事，我很惋惜。”
“但是学校有学校的规定……”
江素心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
“校长，求求您，我女儿不能没有学上。”
“她学习那么好，她不能被劝退……”
她说着，就要跪下去。
我一把拉住了她。
校长笑了，他看着江素心，又看看我。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酒店的房卡。
“啪”地拍在桌子上。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我看见江素心的身体猛地一颤。
校长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说。
“江女士，你是个聪明人。”
“我最欣赏聪明人，你女儿的前途，就看你了。”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想尖叫，想掀翻桌子，想带着她逃出去。
但我的双脚像灌了铅，喉咙像被堵住。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素心颤抖的手，伸向那张房卡。
她的指尖碰到了那张冰冷的塑料卡片。
然后，握紧。
“不要……”我终于发出了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她没有看我，只是死死地攥着那张卡，指节发白。
校长满意地笑了：“很好。”
他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江逾白同学，误会，都是误会。”
“学校研究了一下，觉得之前对你的处理太草率了。”
“你可以继续留下来读书了。你妈妈，很爱你啊。”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猛地推开他，踉跄地冲出办公室。
我像疯了一样，冲出学校，向家的方向跑去。
我用钥匙打开门。
我没有开灯，就在黑暗的客厅里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墙上的钟，每一次滴答声，都像是在敲打我的神经。
我想象着她拿着那张卡，去了哪里。
在做什么。
那个画面，让我一阵阵地反胃。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口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
江素心走了进来。
她看到黑暗中的我，吓了一跳，手里的包掉在地上。
“逾白？你怎么不开灯？”
她的声音，虚弱又沙哑。
借着从门外透进来的路灯光，我看到她的头发很乱。
身上那件朴素的灰色衣服也皱巴巴的，领口的扣子甚至掉了一颗。
她弯腰去捡包，动作僵硬又迟缓。
我站起来，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你去哪了？”我的声音冰冷。
她躲闪着我的目光，不敢看我。
“我……我有点事……”
她想绕过我，回自己房间。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啊！”她疼得抽了口气。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手腕。
那里，有一圈清晰的、青紫色的指痕。
我的目光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移。
她凌乱的衣领下，脖子上，是更大片的、刺眼的红痕和淤青。
屈辱和愤怒在我胸口炸开。
她想甩开我，声音带着哀求。
“逾白，你放开我……妈妈想去洗个澡……”
洗澡？又是洗澡！
想洗掉什么？想洗掉那些肮脏的痕迹吗？
我猛地把她推到墙上。
“你跟校长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被我撞得闷哼一声，身体顺着墙壁滑倒在地。
她看着我，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得像耳语。
“逾白，没事了……你能继续读书了……”
我看着那些刺眼的伤痕，脑海里反复闪现着校长那张油腻的笑脸。
我捂着嘴，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吐得一塌糊涂。
我从卫生间出来，浑身发冷。
江素心还瘫坐在地上，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我冷冷地看着她。
我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就这么贱吗？”
江素心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哽咽着，话说得断断续续。
“逾白……妈妈……妈妈只是……想你能读书……”
“读书？”
我猛地甩开她再次伸过来的手。
“我宁愿被劝退！我宁愿一辈子不上学！”
“也不要你用这种方式换来的机会！”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恶心！”
江素心听到这话，彻底崩溃了。
她捂着脸，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肩膀在剧烈地颤抖。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我转身回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