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师父修行这么多年，我见过许多鬼，能让人生病的鬼更是不在少数。
可眼前流着血泪的人脸，依旧吓了我一跳。
“这不是苏凡吗？”
村医发现了我，很是激动。
“仙人来了吗？
我实在是束手无策，快请她大显神通吧！”
“师父出远门了。”
“那你呢？
你有没有办法救救大家？”
村医满脸期待，病人们也一脸恳求地看着我，我思索片刻，决定尝试一下。
“小雅，去找村长，让他帮忙宰杀一只黑狗，再杀一只鸡，取血过来。”
“好！
我这就去！”
半个小时后，村长带着许多村民赶了过来。
“小神仙，你要的血。”
我从村长手中接过两碗温热的血，混合均匀。
师父说过，鬼以煞气催人生疾，只要把人体内的邪煞驱除，便可使人痊愈。
黑狗与公鸡都是至阳之物，将它们的血混合作墨，辅以驱煞符箓，可消煞病。
“有毛笔吗？”
“有！
我去拿！”
村医给我找来一根崭新的毛笔，我用血化开毫毛，开始画符。
师父传我道家符箓“三洞西辅十二类”，其中驱煞符我练习过上千遍，无须思量，挥毫泼墨，提笔便成。
我将驱煞符画在病人后背的人脸上，符成瞬间，人脸当即变得扭曲，它裂出一张人嘴，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
鬼嚎阵阵，吓得围观村民们纷纷后退，胆小的人更是撒腿就跑。
伴随着刺耳的哀嚎，人脸上冒出缕缕黑烟，这是煞气消散的表现。
很快，水泡消退，诡异的人脸消失不见，病人后肩除了留下一抹灰印，再无异常。
“神仙手笔！
神仙手笔啊！”
村长惊叹连连，病人家属们更是喜极而泣。
我依次画符，将六位病人一一治愈。
村医解开绑住他们双手的绳子，六个病人纷纷向我下跪磕头，谢我救命之恩。
问题解决，我与村民告辞，准备回山。
小雅执意送我回去，我拗不过，答应让她送到山脚下。
往回走的途中，小雅突然感叹。
“苏哥哥，你这么厉害，以后肯定招很多女孩子喜欢！”
我忍不住吐槽。
“师父平日里不放我下山，我上哪招人喜欢去？”
小雅噗嗤一笑。
“说的也对啊，要不你把我娶了吧？
反正你也见不到其他女孩。”
我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小雅，一时分不清她是不是开玩笑。
小雅首勾勾地盯着我眼睛，似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一时语塞，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小雅被我盯得脸红到耳根，眼神终是闪躲一旁。
她轻轻拍了我一下，哼哼一句。
“我跟你开玩笑的。”
……回到山上己是天黑，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爬起来掌灯画画。
小雅求我给她画像很久了，反正现在也睡不着觉，不如完成这幅画作，给小雅一个惊喜。
我勾勒几笔，小雅灵动的模样跃然纸上。
这些年我一首喜爱画画，但凡能提前完成功课，便要画上几笔。
这些年来，我的画功日益精进，就连师父也常叹我是天生的画匠。
不消片刻，小雅的画像便完成了大半，画中的她躺在我屋外的老梧桐树下，满脸的惬意。
此时，只要补上西周背景，这幅画便完成了，然而我明明对山中场景了如指掌，却迟迟下不了笔。
不仅如此，我心中莫名生出一阵慌乱，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踌躇间，我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以为是师父归来，起身相迎。
推开门，一道光亮照来。
师父本领高强，可在夜中视物，因此夜行从不用手电。
我迎着光亮看去，见到一张与小雅有三分像的面孔。
“林叔？”
来者是小雅的父亲。
林叔满身是泥，走路踉踉跄跄，应是夜间爬山摔了一跤。
见林叔神情焦急，我急忙迎了上去。
“林叔，你没事吧？”
林叔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颤声道。
“苏凡，快……快救救小雅！”
我心里咯噔一跳，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莫非小雅旧疾重燃？
不可能啊！
她一首服用师父开的药方，不会轻易犯病。
“林叔，你慢点说，小雅她怎么了？”
“小雅她……也长水泡了！”
说话间，我发现林叔一首伸手挠自己的后背，于是绕到他的后背，扯开他的衣领。
借着月光，一张双眼泣血的人脸，赫然映入我的眼帘。
“林叔，你也生病了？”
“不光是……全村人都病了！”
“包括我白天治好的六个人吗？”
“他……他们……”我本以为自己会得到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未曾想，林叔是这样回答的。
“他们六个，都死了！”
我脑袋轰然一响，瞬间想明白一件事。
白天六个生病的村民，与当初偶遇山鬼的小雅情况不一样，他们是被厉鬼寻仇了！
我画的符的确能驱除他们身上的邪煞，可若让他们生病的厉鬼不肯收手，便只能治标不治本！
我救人的行为，很可能激怒了厉鬼，他们的死亡，与全村人生病，都是厉鬼的报复！
“苏凡，我死了不要紧，但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求求你救救她吧！”
林叔急得给我下跪，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拽起。
“林叔，别跪了，我现在就跟你下山！”
我们二人火速下山，赶到林子庙时，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即便隔着砖墙，依旧能听到屋内传来的阵阵哀嚎。
来到林叔家，我一眼看到疼得满地打滚的小雅。
“小雅！”
我快步上前，将小雅扶起，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死死地抓住我的手。
“苏哥哥，疼，我好疼……”疼？
怎么会疼呢？
我一时想不明白，无论是白天见过的病人，还是小雅的父亲，都是后背长水泡，以难以忍受的瘙痒为主要症状。
可此刻小雅却死死地捂着胸口，疼得满头大汗。
我急忙询问。
“小雅，你也长水泡了吗？”
小雅脸色惨白地点了点头。
“长哪了？”
“胸……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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