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漫跟在后面，指尖还死死攥着衣角，进门看见柔软的地毯时，脚步猛地顿住，眼泪突然砸在鞋尖上——他身上的衣服皱得像团废纸，领口沾着血和污渍，那些被侵犯的痕迹藏在布料下，连抬手的动作都带着瑟缩。
“你们先坐，我去拿医药箱和干净衣服。”
我放轻声音，怕惊到这两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转身进卧室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是陆修漫的声音，混着陆修远低哑的安抚：“没事了……修漫，我们到家了。”
等我拿着东西出来，陆修远正半撑着身体，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着陆修漫的背。
少年的肩膀瘦得硌手，哭声像被揉碎的线，断断续续往人心里钻。
我把温水递过去，陆修漫抬头时眼睛肿得像桃子，看见我手里的宽松卫衣，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指尖蜷成了拳头。
“是以前你喜欢的那款，没动过。”
我把衣服放在他手边，又将医药箱摊开在茶几上——陆修远的手腕纱布渗了点血，指甲脱落的指缝里还沾着干涸的血痂，我拿碘伏棉棒碰上去时，他的指尖猛地蜷缩，却没躲，只是咬着牙看向我：“小鱼，当年你突然出国……是不是早知道宋家不对劲？”
我动作顿了顿，棉签悬在他伤口上方：“是查到了点东西，但没证据，只能先出国联系能帮忙的人。”
当年我撞见宋弥章把陆修漫堵在巷子里，回头查宋家的产业，才发现他们私下做着非法拘禁的勾当，怕打草惊蛇才暂时离开，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陆修漫攥着卫衣的领口，声音闷在布料里：“哥……我好脏。”
陆修远的身体猛地僵住，没受伤的手一把将他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抖得厉害：“不脏，是那些人脏。
修漫，你是干净的。”
他的眼眶又红了，视线却死死盯着我，“小鱼，宋弥章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用纱布重新固定好他的伤口，指尖按在他手背上：“放心，我带回来的人是专门查这个的，宋家和那些教官的证据己经递上去了，他们跑不掉。”
说完我起身去厨房煮姜茶，刚点着灶火，听见客厅里陆修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小鱼走的时候，我还跟他吵架……早知道会这样，我该听他的。”
陆修漫的哭声弱了些，带着鼻音：“哥，小鱼是不是……一首都在帮我们？”
我端着姜茶出去时，正撞上陆修远抬头看我，他眼里的疲惫里裹着点少年时的熟稔，像我们还没分开的那些夏天——他总坐在阳台栏杆上，把冰可乐扔给我和陆修漫，说“走，去打球”。
“先喝口热的。”
我把杯子递过去，陆修漫接过时指尖还在抖，姜茶的热气糊了他的睫毛，他吸了吸鼻子，突然抬头看我：“小鱼，谢谢你回来。”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我说过，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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