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不仅冻僵了她的手指,更刺痛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电话那头父亲的冷漠,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她心底仅存的温暖。
手机屏幕在寒风中闪烁着微弱的光,映着林晓晨冻得通红的指尖。
她站在旧城区巷口的电话亭旁,深吸一口气,呼出的白雾瞬间被风吹散。
按键时,她的手指在发抖——不只是因为冷。
电话接通了,传来父亲林建国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喂?”
“爸……”晓晨的声音干涩,“妈病得很重,需要钱做手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背景里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谁啊?
这么晚还打电话!”
“是晓晨。”
父亲压低了声音,像是在捂住话筒说话。
那个女人——晓晨的继母,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又来找你要钱?
我就知道!
咱们家小宝下个月的补习费还没着落呢!”
晓晨握紧电话亭冰冷的玻璃,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晓晨啊,”父亲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带着刻意的疏远,“你也知道,爸现在这个家也不容易。
小宝才上小学,开销大得很……”一阵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拍打在电话亭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晓晨透过模糊的玻璃,看见远处自己那间月租三百的出租屋窗口漆黑一片——母亲还在那里等着她带钱回去买药。
“爸,就借三万,等妈做完手术,我打工还你。”
晓晨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医生说再拖下去就危险了。”
继母的声音又插了进来,这次更近了,显然是从父亲手中抢过了电话:“林晓晨,你要点脸行不行?
你妈当年非要离婚,现在有病了想起我们来了?
建国现在是我丈夫,他的钱就是我的钱,一分都没有!”
晓晨感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她几乎要对着话筒吼回去,却听见父亲接过电话,语气疲惫:“晓晨,听爸一句劝,”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你画那些画有什么用?
能当饭吃吗?
不如找个工厂上班,踏实。”
“……爸也是为你好。
现实点,别学你妈,一辈子活在梦里。”
晓晨的手指紧紧攥着话筒,关节泛白。
她想起七岁那年,父亲收拾行李离开时,也是用这种“为你好”的语气对母亲说:“李梅,你醒醒吧,靠画画养不活孩子。”
那时母亲只是沉默地坐在窗前,画架上的半成品被夕阳染成血色。
“爸,”晓晨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平静得让她自己都害怕,“所以,你是一分钱都不肯借了,是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听见继母在旁边嚷嚷:“告诉她!
没戏!
让她死心!”
林建国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晓晨,爸真的没办法……你好好照顾自己,也……照顾好你妈。”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晓晨还保持着握话筒的姿势,僵硬地站在电话亭里。
寒风从门缝钻进来,卷走电话亭里最后一点温度。
她慢慢放下话筒,推开电话亭的门。
风立刻裹挟着沙尘扑来,迷了她的眼睛。
或者说,是别的什么迷了她的眼睛。
晓晨站在街角,看着这个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南方小城。
夜色中的旧城区像一张褪色的老照片——斑驳的墙面,歪斜的电线杆,还有远处那间她和母亲租住的、只有十平米的出租屋。
她想起父亲离开后的这些年。
母亲白天在服装厂踩缝纫机,晚上接一些绣花的零活,手指经常被针扎得血肉模糊。
但即使这样,母亲还是省吃俭用给她买画具,说:“我们晨晨有天分,不能埋没了。”
“画得再好也没用。”
父亲的话像一根针,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晓晨慢慢走回出租屋。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
母亲李梅躺在床上,盖着那床己经看不出原色的棉被,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偶尔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咳嗽。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烂了的《建筑的诗意》——那是母亲去年生日时,用攒了半年的私房钱给她买的礼物。
晓晨记得母亲递给她书时,眼睛亮亮的:“晨晨,你喜欢画画,以后说不定能当建筑师呢,设计漂亮的房子。”
那时晓晨还笑着回了一句:“妈,建筑师要上大学,咱们哪有钱啊。”
现在想来,那句话像一把刀,一定也扎痛了母亲的心。
晓晨坐在床沿,借着窗外路灯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着母亲消瘦的脸庞。
才西十五岁的人,头发己经白了一大半,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一样。
她轻轻握住母亲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那双曾经能绣出最精美图案的手,现在只剩下皮包骨头,冰凉得像这冬夜的风。
“妈,”晓晨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起身,从床底下拖出那个陪伴她多年的画箱。
打开箱子,颜料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她最熟悉、最安心的味道。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画笔、颜料、画刀,还有厚厚一叠素描本。
她翻开最上面一本,第一页是她十岁时画的家——那个父亲还没离开时的家。
虽然笔触稚嫩,但画面上的每个人都笑着,连窗台上的猫都眯着眼睛,一副满足的样子。
“画得再好也没用。”
父亲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晓晨猛地合上画本,深吸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是“张老板”的号码。
那是本地一家画材店的老板,曾经说过想收购她的二手画具。
“张老板,我是晓晨。
我有一套画具想出手,您明天方便看看吗?”
电话那头的张老板语气热情:“哎呀,晓晨啊,你的画具肯定保养得好!
明天上午过来吧,我给你个好价钱!”
挂断电话,晓晨静静地坐在黑暗中。
画箱敞开着,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知道,卖掉画具的钱远远不够手术费,但至少能买点好药,让母亲少受点罪。
窗外,风声呜咽,像是这座小城在为谁的梦想送葬。
晓晨蜷缩在母亲身边,轻轻靠着她冰冷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寻求一点温暖。
母亲的呼吸很轻,轻得让人心慌。
“妈,你会好起来的。”
她低声说,不知道是在安慰母亲,还是在安慰自己,“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黑暗中,她闭上眼,却清晰地看见父亲离开时的背影,和继母那张写满嫌弃的脸。
下一次,晓晨在心里发誓,我不会再求任何人。
而此刻,远在城市的另一端,林建国挂断电话后,站在阳台上抽烟。
继母在屋里哄着他们的小儿子睡觉,嘴里还嘟囔着:“总算打发走了,以后别接她电话!”
林建国吐出一口烟圈,看着烟雾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他想起晓晨小时候,总是举着刚画好的画追着他问:“爸爸,我画得好不好?”
那时他会把女儿抱起来,夸她是个小天才。
是什么改变了?
是新的家庭?
是生活的压力?
还是他自己那颗早己麻木的心?
他掐灭烟头,转身回屋,把寒风和回忆都关在门外。
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而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会像这冬夜的风,冷到骨子里。
(接下来的剧情预告:走投无路的晓晨会在街头跪地举牌“画画换医药费”,她将如何面对路人的目光?
又会遇到怎样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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