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晚回到山村时,雨己经停了,夜空里挂着半轮残月,清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她湿漉漉的身影。
推开小院木门,院角的老槐树沙沙作响,竹椅上却还坐着人——奶奶披着厚外套,手里拿着一盏煤油灯,见她回来,连忙起身:“晚丫头,怎么淋成这样?”
煤油灯的光暖融融的,照在奶奶银白的头发上。
凌晚接过毛巾擦着脸,没提任务失败的事,只含糊道:“遇上点麻烦,没事。”
奶奶却没追问,只是转身从厨房端出一碗热姜汤,递到她手里:“趁热喝,别着凉。”
两人坐在竹椅上,沉默了片刻。
奶奶突然开口:“明天要走了吧?”
凌晚握着碗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奶奶,却见老人眼里满是了然,“你老板早跟我说了,是时候回你真正的家了。”
“奶奶……”凌晚喉咙发紧,她以为奶奶不知道,却没想到老人早有准备。
奶奶拍了拍她的手,笑容温和:“傻孩子,我守着你十年,就是等你找到家人的这天。
凌家是好人家,去了那边,好好过日子,别总把自己绷得太紧。”
凌晚点点头,将姜汤一饮而尽,暖意从喉咙滑到心口。
她把空碗放在石桌上,起身抱了抱奶奶,轻声道:“我会常来看您的。”
奶奶拍着她的背,没再说话,只有煤油灯的光,在寂静的夜里晃着温柔的光。
凌晚躺在床上,算算时间 到了。
“当啷”暗网的信息来了。
“由于你的自杀对象是谢砚辞,所以这次特批给你三次机会,但倘若你三次都刺杀失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暗网的规矩,你懂。”
凌晚看见上司发过来的信息,翻了翻白眼,恶心的将手机扔到床头柜上。
眼不见为净。
任务要是完成了,那就是他的“宝贝儿”,任务要是失败了,哪个有好下场?
她看见多少和她一样的杀手,就因为任务刺杀失败被他这个“笑面虎”折磨的生不如死。
明明前脚还叫她宝贝,后脚他就有可能把你送进地狱。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院门口便传来汽车引擎声。
凌晚背着简单的行李走出屋时,三辆黑色宾利己停在路边,与青瓦白墙的小院格格不入。
为首的老管家穿着笔挺的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见她出来,立刻躬身:“大小姐,我是凌家管家福伯,奉命来接您回府。”
凌晚回头望了眼站在门口的奶奶,老人挥了挥手,眼里满是笑意。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宾利,坐进了中间那辆车。
车内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木质香,与山村的草木气息截然不同。
凌晚靠在车窗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谢砚辞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仿佛还在,任务失败的失重感还没散去,又要面对素未谋面的家人,心里像压了块不轻不重的石头。
车最终停在一座气派的欧式别墅前,雕花铁门上缠绕着铜制藤蔓,推开时发出低沉的“吱呀”声。
穿过栽满玉兰的庭院,白色石子路尽头,客厅的落地门敞开着,凌晚刚迈进去,目光便被厅中央的斯坦威古董钢琴吸引——深棕色的琴身泛着温润的光,琴键洁白如玉,琴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乐谱,纸上的音符还夹着枚珍珠书签,处处透着精致。
墙上挂着几幅油画,画中都是手持乐器的音乐家,暖黄的灯光打在画上,让整个客厅都浸在柔和的氛围里,与她住了十年的山村小屋、与谢砚辞那座冷硬的半山别墅,是全然不同的世界。
“晚晚。”
苏婉最先走过来,她穿着香槟色真丝长裙,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发髻上的珍珠发簪折射出细碎的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想碰她的手又轻轻收回,只敢用指尖蹭了蹭她的胳膊,“终于把你接回来了,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凌振庭也走上前,他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口系着温莎结,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拍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却很轻:“回家就好,以后有爸妈在。”
凌辰推着眼镜从钢琴旁走过来,白色钢琴师马甲的领口别着枚银色音符领针,笑容温和得像客厅里的灯光:“姐姐,我是凌辰,。”
凌樾则站在楼梯口,身着黑色连衣裙,长发垂在肩头露出鹅蛋脸脸,抬眼看向凌晚时,眼神冷淡得像块冰,只微微颔首,轻声道:“姐姐。”
她手边靠着一把大提琴,琴身的木质纹理与客厅的钢琴遥相呼应,却没像凌辰那样主动靠近。
凌晚看着眼前的家人,鼻腔突然有些发涩。
她习惯了握着匕首的冰冷,习惯了任务里的生死时速,此刻面对这样柔软的关切,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攥紧裙摆,轻声回了句:“爸,妈,辰辰,樾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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