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这两天一首放在桌上,像一块顽固的阴影。
尹彦几乎把它翻了个遍——信纸的纹理、笔迹的笔压、甚至字里行间的微褶都仔细比对过。
可不论是“雨声黯影”,还是那句诡异的“万物不得归”,放到网上搜索,全都像被吞噬进虚空,没有任何结果。
世界上没有人写过这样的句子,也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信。
就好像,它是被单独凭空捏造的一样。
本应只是尹彦无意义的好奇心,如今却变成一种隐隐的不安。
而这种不安,在他头痛复发的那一刻,被彻底点燃。
第一次的刺痛之后,尹彦以为那只是熬夜造成的偶发三叉神经痛。
可两天里,疼痛一波接一波地袭来,每一次都精准地落在同一个位置,仿佛有人在里面拧紧一根看不见的荆棘。
他吃药、按压、冷敷,什么都试过,却全无效果。
疼痛来时,眼前的光会碎成一片片红影,呼吸乱成一团。
他常常捂着头蹲在地上,等那种灼烧感一点点退去,再抬起头时,额角的汗水己经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
有几次,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那封信。
它就躺在那里,安静、无害,却让他产生一种诡异的错觉——那字里行间似乎正注视着他。
“不会吧……”他低声自语,手腕狠狠敲打着太阳穴,像是想把脑海里的荒唐念头拍散。
可那念头却像阴影一样越抹越深。
——头痛的起点,正是他第一次拆信的那一刻。
尹彦闭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一切不过是巧合。”
可当他再睁眼时,视线余光里,那张信纸边缘微微颤动的样子,却让他心口一紧——像是微风拂过,又像是,它在轻轻呼吸……“不对!
我可能真的生病了。”
意识到问题的尹彦突然开始感到恐慌。
“难道是某种无差别报复社会或者恐怖袭击行为,只是寄给我的不是带炸弹的快递,而是携带病毒的信?”
想到这里尹彦眼神微颤,自知事情己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事到如今他顾不得其他,立马将信件装进密封袋后,请假带着信去了温云市最权威的全科医院——温云医科大学附属第一人民医院。
他想自己做个全面检查的同时请医院对信纸做个病毒细菌检测。
于是连着三天在医院跑进跑出,也做了包括核磁共振、神经CT、脑电图等大大小小的检查。
可结果大同小异。
在医生准备开口时,他大概率猜出了医生想说什么。
“你这没什么问题才对啊?
就连你说的三叉神经痛也其实不该存在才对。”
医生扶了扶眼镜,看着尹彦的检查结果感到疑惑,又拿起了另一份报告“还有你要求检测的信纸上也同样没有测出任何致命病毒和细菌。
除了一些大肠杆菌。
你不会是上完厕所没洗手吧?
这大肠杆菌数值超标太多了也。”
“果然是这样……”医生反问道“什么?”
“啊,没什么。
那医生,我这有可能是什么罕见的疑难杂症吗?”
“倒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尹彦心里咯噔一下,难以吞咽的动作此时不合时宜的将尹彦的恐惧也暴露无遗。
此时的尹彦己经脑补出了无数个自己要与这疼痛相伴终生的悲惨画面。
“与其这样我宁愿去死……”尹彦心里己经打起了最坏的算盘。
“不过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倒也不用紧张。”
医生看尹彦脸色瞬间煞白,连忙安慰道,“以目前的技术来看你生理状态也就是整个头部都是没什么疾病的,健康且活跃程度很高,所以你不用担心。
只不过我个人建议,你可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很多来我这边的病人,其实有很多是很大一部分程度上也患有心理疾病,例如心理压力过大、抑郁症之类的。”
“这医生大喘气的说话方式,恐怕能提前送走一批心脏不好的患者吧……”尹彦默不作声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此时,也似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只不过在万幸自己应该不是大病的同时他又再一次陷入纠结。
“现在看来,怀疑是恐袭的顾虑也算是被打消了,只是调查又回到了原点。”
尹彦指尖再一次轻触鼻梁,似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思考。
“有可能是心理疾病吗……”尹彦一向对心理学持怀疑态度,几乎可以说是排斥。
他始终坚信,一切心理问题都只存在于意识层面,只要意志够坚强,就能克服。
除了头痛以外类似焦虑、恐惧……这些对他而言都是脑中的杂音,不可能对现实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心理因素?
绝不可能让血管灼烧,让神经尖锐刺痛。
然而,当多位“专家级医生”也郑重其事地建议他接受心理咨询时,他认为自己也确实无法完全抗拒。
理性在脑海里冷冷提醒:如果忽略了任何可能性,真相可能会被错过,而那才是愚蠢至极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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