辐射区是干嘛的

第一章：锈蚀的指南针核冬天过去第十五年，风卷着红土掠过废弃的高速公路，

把锈蚀的汽车残骸磨出刺耳的声响。黄文锋蹲在一辆半埋在土中的大巴车顶上，

手指抚过布满划痕的车窗——玻璃早就碎光了，只剩扭曲的金属框架像肋骨般支棱着，

在灰黄色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他背着半旧的帆布包，包带磨得发亮，

里面塞着三样宝贝：一本用防水袋裹着的《家庭园艺大全》，

纸页边缘卷得像波浪；一架镜片蒙尘的天文望远镜，

调焦旋钮早就锈死了；还有块父亲留下的机械表，表盘裂了道缝，

指针永远停在下午3点17分——那是“大爆炸”发生的瞬间。

“嘀……嘀……”胸前的辐射检测仪突然发出微弱的警报声，黄文锋立刻翻身跳下车，

从包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金属探测器，顺着信号源在红土中扒拉。探测器的蜂鸣声越来越急，

他加快动作，指尖突然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是个半埋在土里的恒温箱，

军用级别的密封锁还牢牢扣着。黄文锋掏出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军刀，

插进锁扣缝隙里用力一撬，“咔哒”一声，锁开了。箱内铺着隔热棉，

整齐码着五十个透明小管，每个管子里都装着颗粒饱满的种子，标签上的字迹虽模糊，

仍能辨认出“小麦”“番茄”“黄瓜”的字样。他屏住呼吸，把检测仪凑近小管，

屏幕上的数字稳定在“0.02”——安全值。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在这个连喝口水都要过滤三遍的时代，干净的种子比黄金还珍贵。

《家庭园艺大全》的扉页上，父亲用钢笔写过一行字：“文明的根，埋在土里。

”以前他不懂，只当是句矫情的话，可此刻指尖触到微凉的玻璃管，

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谁在那儿？”一声粗哑的喝问打断了思绪。

黄文锋迅速合上恒温箱塞进包里，刚想躲进大巴车底，

三个背着改装步枪的男人已经围了上来——是“鬣狗帮”的人，袖口都绣着歪歪扭扭的狼头。

“哟，这不是‘拾破烂的黄呆子’吗？”领头的刀疤脸晃了晃手里的枪，

“又捡着什么宝贝了？掏出来看看。”黄文锋攥紧包带，

往大巴车阴影里退了半步：“没什么，就是些废铁。”“废铁？”刀疤脸嗤笑一声，

一脚踹在他腿弯处，“给我搜！”两个跟班立刻扑上来抢包，黄文锋死死护着，

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帆布包被扯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望远镜摔在红土上滚了几圈，

《家庭园艺大全》的书页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父亲手绘的蔬菜图谱。“就这破玩意儿？

”跟班啐了口唾沫，把包扔回给他，“刀哥，这傻子果然只捡些没用的垃圾。

”刀疤脸瞥了眼地上的种子恒温箱，

用枪托捅了捅黄文锋的胸口：“下次再让我在禁入区撞见你，直接喂辐射虫。”说完，

三人抢走了他包里仅剩的半袋过滤水，骂骂咧咧地走了。黄文锋瘫坐在红土上，

慢慢把东西捡回包里。恒温箱的边角磕瘪了一块，他用袖子小心翼翼擦去上面的尘土，

像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布满裂痕的公路上，

像一道倔强的印记。夜幕降临时，他在一座废弃的山神庙落脚。庙里的神像早就被推倒了，

只剩半截底座还立在那儿。黄文锋点燃捡来的干柴，火光照亮了他疲惫的脸。

他把恒温箱放在火堆旁取暖说明书上说种子需要适宜的温度保存，自己则靠着墙，

翻开那本《家庭园艺大全》。火光跳跃中，父亲的字迹渐渐清晰。翻到“小麦”那一页时，

夹在里面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是父亲年轻时在田间的样子，穿着白衬衫，

手里攥着饱满的麦穗，笑得露出牙齿。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45年6月18日。

黄文锋摩挲着照片，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说等他退休了，就回老家种半亩地，

种番茄、黄瓜，还有他最爱吃的草莓。那时的天是蓝的，水是清的，谁也想不到，十几年后，

连一粒干净的种子都成了奢望。“爸，”他对着火苗轻声说，

“我好像……有点懂你说的‘根’了。”辐射检测仪安安静静地躺在旁边，

屏幕上的数字稳定在安全范围。火堆噼啪作响，恒温箱里的种子沉睡着，

仿佛在等待一个苏醒的信号。黄文锋把父亲的旧手表掏出来，贴在胸口，

表壳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却奇异地让人安心。夜风吹过庙门，带着远处辐射区的低鸣。

他抱着恒温箱蜷缩在火堆旁，像抱着一个脆弱却滚烫的秘密。黑暗中，

只有《家庭园艺大全》的书页偶尔被风吹动，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黄文锋站起身，拍了拍包上的红土。他调整了一下方向，

不是回临时营地，而是朝着北方——父亲的日记里提过，北方有片未被完全污染的盆地。

脚下的红土踩上去沙沙作响，身后的山神庙渐渐缩成小点。他不知道前路有多少鬣狗帮，

多少辐射区，但怀里的种子沉得踏实，像揣着一把能敲开黎明的钥匙。

机械表的指针永远停在3点17分，但黄文锋知道，有些东西，该往前走了。

第二章：罐头与种子的抉择北方的风更烈，红土被卷成漩涡，打在护目镜上噼啪作响。

黄文锋用围巾裹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盯着指南针——指针在“北”的方向微微颤抖，

边缘的锈迹让刻度模糊不清，像他此刻的前路。走了三天，恒温箱里的种子安然无恙，

但他的过滤水快见底了。最后一口水咽下去时，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他不得不转向最近的“钢铁蜂巢”——那座矗立在荒原上的巨型地下掩体，

是方圆百里唯一能换到干净水的地方。掩体入口藏在一座废弃水电站的地下机房里，

厚重的合金门旁守着两个持枪卫兵，制服上别着“铁手”的徽章。

黄文锋亮出怀里的旧机械表：“我有旧时代的零件，换过滤水。”卫兵搜遍他全身，

没找到违禁品，才按下按钮。合金门缓缓打开，一股带着消毒水味的冷空气涌了出来，

和外面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掩体里灯火通明，墙壁是冰冷的金属，管道在头顶纵横交错，

发出沉闷的嗡鸣。“新来的？”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拦住他，胸前的铭牌写着“周明”。

老人头发花白，眼镜片厚得像瓶底，却盯着他怀里的帆布包直看，“包里装的是……恒温箱？

”黄文锋警惕地后退半步：“只是些旧零件。”周明却笑了，皱纹挤成一团：“别瞒我，

我认得这箱子——军用级生物恒温箱，当年还是我参与设计的。”他压低声音，“跟我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穿过拥挤的通道，两侧的人们眼神麻木，

大多捧着压缩罐头小口啃着。墙上的广播循环播放着铁手的声音：“资源有限，服从者有份，

违抗者……”后面的话被电流声吞没。周明的“实验室”其实是间废弃的储藏室，

堆满了生锈的仪器。他锁上门，突然抓住黄文锋的手腕，

翻开他的袖子——那里有块浅褐色的疤痕，是小时候被实验器材烫伤的。“你是老黄的儿子？

”周明的声音发颤，“这疤痕和他当年一模一样。”黄文锋愣住了：“您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周明抹了把脸，从铁柜深处翻出个积灰的相框，

里面是两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一个是年轻时的父亲，另一个正是周明。“我们是同事，

当年‘火种计划’的成员。”“火种计划？”“就是培育抗辐射作物，重建地表生态。

”周明叹了口气，“可惜大爆炸来得太突然，计划中断，

你父亲为了保护种子库……”他顿了顿，“他不是死于意外，是被铁手害死的。

”黄文锋的心脏像被攥紧了。父亲的死因一直是个谜，官方说法是“实验事故”，

但他总觉得不对。“铁手当年是安保队长，”周明的声音压得更低，

“他觊觎种子库的控制权，你父亲不肯交，就被他安了个‘泄露辐射源’的罪名……”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暴的砸门：“周老头！铁手大人要检查你的实验室！

”周明脸色骤变，

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个微型硬盘塞进黄文锋口袋：“这是你父亲藏的净土带坐标，

只有那里能种活种子！铁手一直在找这个！”他又塞过一盆发蔫的土豆苗，“拿着这个，

卫兵不会细看，快从通风管道走！”黄文锋刚钻进管道，就听到门被撞开的巨响。

铁手的声音像磨铁皮：“周明，听说你藏了不该藏的东西……”通风管道里漆黑狭窄，

只能匍匐前进。黄文锋把恒温箱抱在胸前，土豆苗的叶子蹭着他的脖颈，带着微弱的凉意。

口袋里的硬盘硌着肋骨，像块滚烫的烙铁。不知爬了多久，前方透出微光。他撬开格栅，

掉落在一间武器库，刚站稳就听到外面的对话——“那小子肯定跑不远，铁手大人说了，

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硬盘！”“搜！每个角落都别放过！”黄文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迅速换上一套卫兵的备用制服，把恒温箱和硬盘塞进背包，土豆苗藏进怀里。

刚走出武器库，就撞见两个巡逻卫兵。“站住！证件！”他故意粗着嗓子：“刚换班，

证件落值班室了。”同时摸出父亲的旧手表递过去，“通融下，这玩意儿换瓶过滤水？

”卫兵眼睛一亮，接过手表翻来覆去地看，黄文锋趁机混进人群。

掩体里的人们面无表情地走着，像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他跟着人流走向出口，

怀里的土豆苗轻轻晃动，像在为他加油。合金门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涌进来。

黄文锋深吸一口带着红土味的空气，撒腿狂奔。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擦着耳边飞过，

打在红土里溅起一串尘烟。他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前跑，

怀里的土豆苗叶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口袋里的硬盘贴着心口，温度越来越高，

仿佛要烧穿布料——那是父亲用命护住的希望，现在，轮到他了。跑了不知多久，

直到听不到枪声，黄文锋才瘫倒在红土上。他掏出硬盘，对着阳光看，

里面像藏着一片小小的星空。怀里的土豆苗掉了片叶子，他捡起来塞进嘴里，

带着点涩涩的青草味，竟让他想起父亲种在阳台的那盆绿萝。“爸，我拿到了。

”他对着风说，声音被吹散在红土深处，“我会找到净土带的。”远处，

钢铁蜂巢的灯光在荒原上亮得刺眼，像只蛰伏的巨兽。黄文锋把硬盘藏进恒温箱的夹层，

重新系紧背包，朝着指南针颤抖的方向，一步步走去。红土在脚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但他知道，每一步都离希望更近了些。第三章：红土上的脚印离开钢铁蜂巢的第五天，

辐射检测仪的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黄文锋猛地顿住脚步，

抬头望向天际——原本灰黄的天空泛起诡异的紫色，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杏仁味，

是辐射暴的前兆。他迅速钻进一处废弃的地铁隧道，刚躲进站台角落，

外面就传来“滋滋”的声响，红土被强辐射灼烧得冒起白烟。隧道里一片漆黑，

只有他的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映出满地碎裂的瓷砖和扭曲的钢筋。

“呜呜……”微弱的哭声突然从隧道深处传来，黄文锋握紧了背包带，慢慢摸过去。

应急灯光扫过之处，看到个瘦小的身影缩在售票亭后面，抱着个洗得发白的布偶熊。

是个女孩，看起来十二三岁，穿着不合身的成人外套，袖口空荡荡地晃着。

看到黄文锋的瞬间，她猛地把布偶熊挡在身前，眼睛瞪得溜圆，像只受惊的小兽。“别怕，

我不是坏人。”黄文锋放低声音，慢慢蹲下来，“辐射暴过去了才能出去，你一个人在这里？

”女孩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怀里露出的土豆苗。过了好一会儿，

才哑着嗓子问：“这是……菜苗吗？”“嗯，土豆苗。”黄文锋指了指苗叶，

“等长大了能结土豆，能吃。”女孩的眼睛亮了亮，抱着布偶熊挪出半步：“我叫阿雅。

我妈妈说，能种出菜的地方，就会下雨。”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

“她去外面找下雨的地方了，还没回来。”黄文锋心里一沉，没接话。在这末世里，

“没回来”几乎等同于永远回不来。他从包里摸出半块压缩饼干，递过去：“先吃点东西。

”阿雅犹豫了一下，接过饼干小口啃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土豆苗。“叔叔，

你要去能种出菜的地方吗？”她突然问，“带上我吧，我能帮你浇水、拔草，

我以前在掩体里种过豆芽。”黄文锋刚想拒绝，

却对上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他许久未见的光，像父亲照片里的星空。

他想起周博士临终前的眼神，又看了看怀里的恒温箱，最终点了点头：“路不好走，你怕吗？

”阿雅用力摇头，把布偶熊塞进背包：“不怕！我比你想象的能跑！”辐射暴过去后，

两人结伴上路。黄文锋按硬盘里的坐标规划路线，阿雅却总能凭着直觉避开隐藏的辐射点。

有次她突然拽着他往侧面跑，刚躲开，刚才站的地方就冒出了带着辐射的毒烟。

“你怎么知道那里不对劲？”黄文锋惊讶地问。阿雅指了指地面：“你看，草长得太绿了，

不正常。”果然，那片草叶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黄文锋这才发现，

这孩子对环境的敏感度远超常人。他开始教她看辐射检测仪，阿雅学得很快，

没多久就能准确报出数值，还会提醒他“东南方向有风吹过来，可能带辐射尘”。这天傍晚，

他们在一处废弃的广播站落脚。阿雅在阁楼里翻出台老式收音机，竟还能收到信号。

电流声中，

来：“这里是‘灯塔’……坐标北纬37度……已建立临时生态圈……重复……”“生态圈！

”阿雅兴奋地跳起来，“肯定是能种庄稼的地方！”黄文锋调出坐标对比，

发现和硬盘里的净土带几乎重合。他摸出父亲的旧手表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