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站在“概念”中。
“概念”,一种不知是否为真实的意识形态。
他站在此地,亲身首面着“概念”,无所不能的,真假难辨的“概念”。
虚无中的窒息笼罩着他,他不知道自己是站着,还是在漂浮。
无意义的等待。
“还是看不到么……”轻轻的声音传来,分不清男女。
他望过去,影影绰绰的人形似光影织就。
明明看不清,也印不进脑海,可就是给人震撼,美到无法首视的震撼。
“看到了。”
他声音轻轻的,没有感情。
冷漠的眸子盯着那一抹飘忽的魅影。
“那,你的愿望。”
“……”他沉默,祂也沉默,一个在等待,另一个也在等待。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又是因为什么走到这里?
他在等待答案,不由他告诉自己。
良久,他开口,只有一个字。
“我。”
“我?”
带着笑意的重复,这种反问生动的过分,让他有些恍惚。
“我。”
他坚定了不少,这是答案,既定的,并非他回答的。
那影子似乎凝实了不少,身形雌雄莫辨,但诡异的美感依旧:“啊……”他感受到了注视,这是来到这里的第一次。
影影绰绰的影子似乎离他近了些:“你所在的世界有很多神话体系,你听过纳西瑟斯的故事。”
纳西瑟斯……过于久远的时光磨灭了很多,所幸这个还记得。
“爱上自己的纳西瑟斯。”
“很有趣的愿望。”
祂越来越像“欲望”,这是属于人类的进步与毁灭之剑,祂也似乎只是模仿:“如你所愿,“我”存在,则一切由你决定。”
那影子彻底凝实了,身形绝美,雌雄莫辨的蛊惑不似神祇。
看不清脸,声音却是彻骨的温柔:“强大的终者,应得偏爱。”
欲望的组成色,虚伪,祂还没有学会。
静默,他沉默不语,祂亦沉寂下来。
周围星星点点的颤动,祂抬手,长镜于涟漪漾出。
镜面波光粼粼,似水的呼吸。
他神情漠然的垂下眸子,指尖透明的魂丝缓慢没入那镜状的未知。
“‘悖论’,现在可以叫做‘纳西瑟斯之镜’。”
祂浅笑。
他沉默的感受着痛苦,流失,空虚。
抬眼看去,花纹似乎有让人失神的吸引,他不愿离开目光,即使从未见过那花。
平静的水面,水极致清澈,水底却看不真切。
他抬起手,己经变得殷红的魂丝丝丝缕缕的缠绕上去,引着他去触那水面。
他坠入了失重的不安。
红色的雾铺天盖地,像希望忘却的眼泪勾勾缠缠。
祂静静的看着,在他进入镜中后漫步走到镜旁,光影切割的指尖缓缓没入镜中。
这次,是一束花。
祂浅笑:“是叫做……水仙吧。”
洁白的花瓣星星点点,是西维蝴蝶撒下磷粉。
祂饶有兴趣的看着磷粉落下时,代表时间的轨迹如同银色的魂丝。
无时无刻的坍缩,无法拨动,无法溯回。
纯洁无瑕的花朵瀑布倾泻,祂的身影亦慢慢消弭,磷粉围绕着他,似蝶变的困茧:“纯洁的……像是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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