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个人类屠夫结婚了。
跟一个改造物。
果然，疯子就应该和怪物在一起。
——2065年11月23日，是日雪。
顾砚臣结婚了，跟他家亲亲小触手怪。
末世之中，有心思结婚的人并不多，婚姻事务局也不常开，顾砚臣和郁禾预约了好久才约上。
从婚姻事务局里出来，郁禾抱着个似乎还热乎的结婚证，怎么也看不够。
连路也不看了。
只能让顾砚臣一个人牵着自家刚出炉的老婆大人往前走，然后上车。
大雪覆盖了罪恶的人间，冷清的婚姻事务局门口，只有几行靠得很近的脚印证明了两个曾经来过。
郁禾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结婚证上，顾砚臣看了眼眼睛亮亮地郁禾，没忍住，借着探身过去给人系安全带的机会，扣住了人的后脑勺，霸道而强势地夺走了郁禾喘息的空间。
“唔……”郁禾一手捏紧了顾砚臣大衣的一边，另一手则高高举起红色的结婚证，生怕动作之间把他的亲亲结婚证弄皱了，就不好看了。
“哈。”
顾砚臣注意到自家老婆的动作，鼻尖抵着老婆的鼻尖，目光落在郁禾浅蓝色的眼睛上，唇边笑意加深，明知故问地问道：“就这么喜欢？”
郁禾有一双很漂亮很漂亮的眼睛，是蓝色的，介于天空和大海之间的蓝色。
比天空更加深邃，比大海更加空灵的蓝色。
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宝石都动人心弦。
此刻，有着这样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的主人正用这双眼睛注视着顾砚臣，眼眸里也只倒映着顾砚臣一个人。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喜欢！”
说着，郁禾就推开顾砚臣，拉着顾砚臣的手打开了结婚证。
他看了眼顾砚臣，又看了眼自己的结婚证，手里指着姓名那里。
郁禾和顾砚臣的名字放在一起。
“咕咕”，郁禾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点光，拉着顾砚臣得手，认真地说道，“以后是我的，我们的名字放在一起，一辈子。”
咕咕就是顾砚臣。
原本是叫顾顾的，不知道怎么了，就叫成了咕咕。
农村孩子出身的顾砚臣总觉得自己好像养了只小鸽子一般。
整天都是“咕咕”“咕咕”地喊他。
不过他自己也乐在其中就是了。
小怪物对自己的领地总有些占有欲，伴侣也不例外，一想到顾砚臣以后就是自己的伴侣了，郁禾就止不住地开心。
开心过了头，连自己的触手跑出来了郁禾都没注意到。
郁禾的触手很漂亮，也是蓝色的，大约一米长，此刻从郁禾的衣服里钻出来，在空气中晃动着自己的触手尖尖。
八根触手各有各的想法，但都不约而同地要往顾砚臣身上缠。
它们和郁禾一样喜欢顾砚臣，甚至因为触手只凭借本能做事，不会和郁禾一样遮掩，而显得无比热情——它们是郁禾强烈感情的外化。
触手有八根，顾砚臣却只有一个。
触手们为了争夺顾砚臣第不知道多少次打了起来，郁禾才注意到车里大半的空间都被自己的触手霸占了。
触手们打架，车子也晃动了起来。
因为玻璃的特殊性，外面的巡逻队看不见车里的人在干什么，但是车辆这样晃动，总觉得有些可疑。
郁禾慌乱起来，把结婚证放入顾砚臣的掌心后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触手，严肃且凶巴巴地教训道：“你们不许打架！”
就是它们不听话，总是自己跑出来，给他和咕咕都带来了好多麻烦。
郁禾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他，有人咒骂他、有人打他还有人逃跑。
还害得咕咕和自己一起被人骂了。
想到这里，郁禾刚刚还因为兴奋亮晶晶的眼眸也黯淡了下来。
都是他不好。
触手们是典型的欺软怕硬面对主人的斥责丝毫不怕，即便被抱进了怀里，也还是有那么两三根触手偷偷地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样——并不老实。
顾砚臣稍稍挑了挑眉梢，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闹得最凶的那个触手的尖尖。
“罚你晚上不许缠着我。”
刚刚还活跃极了的触手尖尖闻言，顿时蔫了，触手尖尖垂了下去，连触腕上刚刚活跃地翕张着的吸盘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伤心也没有用，都回去。”
顾砚臣命令道。
刚刚还张牙舞爪地触手们为了晚上能和喜爱的人类贴贴一下子老实起来，一个个都乖乖地衣服和身体之间的缝隙里缩了回去。
胆大的小触手还在缩回去之前用自己的尖尖偷偷碰了碰顾砚臣的指尖，得逞之后吸盘翕张地更快，开开心心地回到了郁禾的身体里去。
教训完了小的哄大的。
郁禾永远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
顾砚臣微微弯着眼眸，用拇指蹭了蹭郁禾的脸：“想什么呢？”
“来，把两张结婚证都放进盒子里去。”
说着，顾砚臣打开郁禾的掌心，把两张结婚证都放上去。
随后，他拿出了一个精美漂亮的小盒子。
他和郁禾两个人亲手做的，就是为了存放两个人的结婚证。
看到结婚证，郁禾的负面情绪顿时消散无踪，高兴地点了点头，把结婚证慎之又慎地放进了盒子里。
结束这一切后，郁禾仰着头看着顾砚臣，真诚又认真、一字一顿第说道：“我爱你。”
郁禾爱顾砚臣，一辈子都爱。
顾砚臣也一样。
顾砚臣笑着捏了捏郁禾软软的脸：“那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老……婆？”
那个“老”字的音被顾砚臣拉得老长。
郁禾红了脸，紧张地揪自己的衣角，低着头，羞怯怯地回答道：“老公……”华国人有给改口费的传统，但是对郁禾来说，钱这个东西和废纸没什么区别。
顾砚臣凭空变出来一颗糖果，塞进了郁禾口中，声音低沉好听。
“奖励。”
他说道。
就像最开始，郁禾和顾砚臣认识的时候，郁禾还不会说话，顾砚臣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一句话一句话地教，说对了就奖励一颗糖一样。
郁禾此刻回答对了，也有奖励。
不过总不能一首把车停在路边上，顾砚臣一踩油门，往家的方向而去。
然而，刚回到家，才打开家门郁禾和顾砚臣就听到了极其响的一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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