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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5

1 命运齿轮生锈水龙头渗出的水滴,砸在水槽陈年污垢铺陈的铁锈色上,嘀嗒、嘀嗒。

每一次沉闷的撞击,都像一枚小锤子,狠狠敲在我的太阳穴上。

福利院洗衣间那股浓重到化不开的霉味混合着廉价漂白粉的刺鼻气息,狠狠呛进喉咙深处,

引得胃里一阵翻搅。这就是前世改变命运的地方——那个改变了我人生轨迹的日子,

那个将我推向截然不同轨道的时间节点。视线被水汽模糊,我透过铁窗棂上斑驳的污渍,

直直盯着窗外那片狭窄的水泥地面。空寂无人,只有几片枯叶被风吹得打着旋儿,

徒劳地试图粘附在地面。冷。深入骨髓的冷意从脚下往上爬,

冻得牙齿几乎要失控地磕碰在一起。来了。发动机的低吼由远及近,

撕裂了福利院午后令人窒息的死寂。一辆漆光能照出人影、通体漆黑的轿车,

野兽般蛮横地停靠在简陋的福利院大门外,车门流畅地向上展开,

沉稳得近乎傲慢的脚步声随之响起。接着,是另一串截然不同的动静——沉重、拖沓,

像疲惫的灵魂在地上摩擦。那个身影佝偻着背,

洗得发白、边缘磨出絮的蓝色工作服套在身上,

手里捏着顶同样洗得发白、沾着点点莫名污渍的布帽子。两张脸,两个世界。严景珩,

严氏集团那个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

目光精准地掠过一排排站在福利院门口、眼巴巴望着他的孩子,像在珠宝店挑剔一件易碎品,

最终定格在角落里——我站着的位置。隔着空气,我仿佛看到前世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发出沉闷而不可阻挡的“咔嗒”声。

几乎就在严景珩那双锐利眼眸的视线即将完全锁定我的前一刹——时间被猛地按下了慢放键,

周围孩子们的抽气声、风吹枯叶的细碎声,所有杂音都瞬间扭曲、拉伸。

一个瘦小的身影裹在廉价的、颜色暗淡的旧外套里,炮弹般从我身侧挤出,

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是妹妹林薇。她猛扑出去的动作太快太猛,

瘦小的身体几乎是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然后狠狠地、毫无缓冲地砸在水泥地上!

灰尘在骤然撞击下猛地扬起一小片烟雾。她丝毫没顾膝盖磨破渗出的血丝,

那双眼里燃烧着的火焰,混合着前世累积的浓稠怨毒与即将攫取“幸福”的疯狂贪婪。

“爸爸!”一声尖锐得几乎撕裂空气的呼喊,

硬是让那个穿着整洁清洁工制服、看起来局促不安的男人脚步生生钉在原地。

林薇瘦骨伶仃的手,带着能抠入骨头的力道,死死攥住了男人的裤腿!

劣质的棉布裤料在她枯瘦的指节下显得那么脆弱,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捏碎。“爸爸,求求你!

”她抬起脸,眼泪糊满了那张前世和我相似、此刻因用力而扭曲的脸,

却对着那个男人挤出最脆弱最依赖的神情,“带我回家吧!我会乖!会很乖很乖!求你了!

”每一个字都像用刀片刮过声带。那个叫林大勇的男人完全愣住了。

那布满沧桑沟壑的脸上写满了无措和茫然,

他看看脚边这个哭得撕心裂肺、死死抓住他裤脚不放的小女孩,

又下意识地看看台阶上、那个和他仅有短暂交流却让他莫名心生好感的安静孩子——我。

前世严景珩看我的眼神已经明确无误地冷却下去,

那双深沉眼眸里的兴趣被一种被打扰的、看麻烦般的不耐烦所取代。严景珩眉头蹙起,

目光从林大勇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最终落在我脸上。

那目光里不再有欣赏与探寻,只剩下一片冰凉评估的寒光。“是你?

”严景珩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我垂着眼帘,

长长的睫毛在惨白脸颊上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轻轻点了点头。他的视线越过我,

落在我身后。

道他在看什么——看那些因为目睹林薇的“成功”而被突然点燃希望、蠢蠢欲动的其他孩子。

福利院,这片土壤,从不缺乏孤注一掷的眼神。严景珩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

一个无声的信号。2 冰冷指令他身后始终沉默站立的、穿着黑色西服的女助理,

如同设定好程序的冰冷机器,毫不犹豫地抬步,

精准地绕过地上还抱着林大勇裤腿不放的林薇,

那双锃亮光洁的尖头皮鞋稳稳地停在了我面前。高跟鞋踩在粗糙水泥地面的声响,

突兀而冰冷。“跟我来。”女助理伸出手,声音平平,不带一丝暖意。

那只伸来的手五指修长,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泛着健康的粉红色光泽,

干净得仿佛从未接触过人间烟火尘埃。

那双手曾在前世递给我昂贵的礼服、精致的点心、令人晕眩的礼物。而现在,

它只是冰冷地横亘在我面前。它传递的并非善意邀请,更像一道必须接受的冰冷指令,

一个不容争辩的阶级符号。台阶下,林薇终于停止了哭喊和撕扯。

她从肮脏的水泥地上支撑起身子,动作僵硬,

膝盖处深色的湿痕慢慢扩大——是血渗出来的颜色。她甩开林大勇下意识想扶她的手,

那张沾着尘土和未干泪痕的脸抬起来,直直地、用尽全身力气穿透空气朝我望来。

的狂喜、针尖般尖锐刻骨的嘲讽、还有一股即将冲出牢笼的、疯狗一样不顾一切的得意洋洋。

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拉出一个扭曲又丑陋的笑容。无声的尖叫在空气中震荡:看!

我抢到了!我的了!你的一切…现在都是我的了!连你的灾祸…我都替你收下了!

她甚至没再看一眼那个被她抓住又推开、显得更加局促和茫然的林大勇。

我平静地对上林薇的目光。在那双闪烁着扭曲兴奋的眼睛深处,

我看到了前世那把捅进我胸口的、冰冷餐刀的模糊反光。胃里被冰冷的金属穿透的剧痛,

再次在记忆深处清晰炸开。我缓缓地、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自己的嘴角。

这个笑容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胜利者的张狂。它更像一潭表面平静无波的死水,而最深处,

涌动着足以溺毙一切的漆黑寒意。一丝嘲讽无声地在心底化开。林薇,

你当然不知道你所谓的“便宜”,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当然不知道,

这位看起来朴实无华、似乎能给你平凡温暖的林大勇,在领养后的第三年某个深夜,

灌下了多少劣质的、足以溶掉理智的烈酒,变成了怎样一头披着人皮的嗜血野兽。

那啤酒瓶砸在眉骨碎裂的声音,

滚烫的洗脚水泼在背上烫起大片血泡的灼痛……林大勇拳头砸下来的沉闷撞击,

关节在每一次撞击下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和碎裂声……那些前世印刻在我灵魂上的伤痕,

如今隔着漫长的时光和崭新的皮囊,依然在一阵阵地刺痛、发热。你当然也不知道,

这条通往“清贫温暖”的、布满尘土和裂缝的小巷深处,蛰伏着什么。

那个绰号“疤鼠”、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狰狞刀疤的瘦高男人,

他手下那些把街区黑暗面当做游乐场的年轻混混们,

他们对“清秀”、“干净”、“显得不同”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抱着怎样扭曲的恶意。

那些踩在脸上的肮脏鞋底,皮带抽打在皮肤上留下的淤青和血痕,

角落里的啐骂和恶意的掐捏……这“和平”,我用了多少次跪爬闪避,

用了多少偷偷磨利的铁皮边缘抵在腰后,

用了多久的、刻意激怒“疤鼠”那个被保护得很好、心思狭隘如同幼鼠般的亲妹妹,

用她那点微末嫉妒,点燃混混们施虐的火焰……才换来的短暂空隙。

至于那位万众瞩目的豪门少爷……严宸浩。那个名字一在脑海浮现,

心口就像被骤然塞进一块寒冰,冻得神经发痛。他看向“林薇”此刻他以为的林薇,

实际是我眼中那份前世几乎能融化石头的“痴情”,

那份曾让我短暂沉溺的、铺满鲜花的温柔迷途……它的真相,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偶然。

一辆在雨夜失控撞碎围栏的昂贵跑车,一段恰到好处的短暂失明。

歌…在他需要的时候伸手…”我伪装了他心底埋葬的白月光声音和名字的缩写……仅此而已。

那场偶像剧般的华美幻梦,核心不过是一个盲人渴求光明的本能,

和一个在泥沼中向上攀爬的女孩,手中抓住的最后一根虚假稻草。林薇,

你就替我……去好好享用这顿由你亲手抢夺过来的、华丽的苦宴吧。我收回目光,

不再看台阶下那个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猎物。微微躬身,我伸出自己枯瘦的手,

指尖冰凉得像死物。指尖轻轻搭在助理那只保养得宜、细腻温暖的掌心皮肤上,

冰与火的触感瞬间交叠。3 雨夜窥视指尖触碰的瞬间,仿佛有细微的电流炸开。

那不是温柔,更像是两块冰冷的铁器撞击迸出的火星。助理的指尖似乎僵了不足零点一秒,

旋即恢复了那种精密仪器般的掌控力,

稳稳地将我扶进了那辆线条如同刀刃般锋利的漆黑轿车后座。

真皮座椅散发出昂贵而陌生的皮革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木质冷香。

车门无声滑上,如同沉重的墓门合拢,

瞬间将福利院那股经年累月渗入砖缝的潮湿霉味和绝望气息隔绝在外。引擎再次低吼,

车身平稳启动,没有丝毫颠簸,感觉不到轮下碾过的坑洼。

车窗外熟悉的光线被深色隐私玻璃过滤,变成黯淡模糊的流动色块,飞速倒退。

外面那些我曾经熟悉的一切——斑驳的围墙、晾晒的旧衣物、吵闹的孩子面孔,

都在这层冰冷屏障外扭曲变形,最终归于混沌。我坐得笔直,背脊紧紧贴着靠椅的弧线,

如同拉满却无法射出的弓弦。车内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系统低不可闻的嘶嘶送风声,

吹拂过脸颊,带着实验室里才有的无菌气息。“坐好,以后不要发出无谓的噪音。

”严景珩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并不严厉,却带着一种磐石般不容撼动的寒意,没有丝毫起伏,

像一道刻在空气中的条例。他甚至没有回头,目光透过车窗,落在远处模糊不清的景物上,

仿佛我只是后座一件暂时存放的、需要遵守规则的物品。我僵硬地点头,

视线凝固在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这双手骨节分明,指甲短而干净,

透着一股劳作留下的粗糙感。与车内丝绒般光滑的内饰形成刺眼的对比。我用尽全身力气,

才没有让自己蜷缩起身体,将手掌藏进腿弯深处那份也许存在的、更柔软的阴影里。

这里是战场的前线,任何一丝懦弱都是供敌人瞄准的靶心。

轿车无声地驶入一片庞大的、如同冰冷石山的金属闸门。

庭院里精心修剪的草坪在阴雨天也依旧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浓稠的墨绿。

灰白大理石构建的主楼庞大而森严,巨大的落地玻璃光洁冰冷,反射着沉沉的天空。

推门进去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昂贵香薰、皮革和被打蜡地板反光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

几乎令人窒息。这不是家的味道,更像是某种戒备森严的博物馆。光线明亮却毫无暖意。

台阶上站着三个人。穿着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昂贵家居服的中年女人,

是我血缘上该称之为“母亲”的林婉清。她的目光扫过我身上的旧衣,像冰冷的刷子,

从我洗得发白的衣襟一路刮到沾着泥点的鞋尖,

一丝极淡的、被某种低等生物侵入领地般的厌烦从她精心保养的眼角滑过,快得像错觉。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轻微地挪开了视线。

那个比林婉清稍高些、继承了严景珩眉眼的少年,是严宸轩。他双手插在兜里,

斜倚着光洁的罗马柱,目光毫不避讳地、挑剔地上下打量着我,

嘴角勾着一种毫不掩饰的鄙薄,

像是在评估一件刚从垃圾堆里翻出的旧货值不值得浪费时间翻看标签。

他身旁依偎着另一个更小的女孩,穿着粉色蓬蓬裙,像一只被精心打扮的瓷娃娃——姚芊芊,

我名义上的“妹妹”。她那双大得有些过分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

但那份好奇很快被一股属于孩童的天真残忍取代。她故意捏着嗓子,

童音清脆却充满恶意:“咦?你是新来的佣人姐姐吗?怎么穿得像要饭的一样?好臭臭哦!

”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大厅里回荡,撞击着大理石墙壁,又被吸食干净,留下更深的寂静。

林婉清眉头微蹙了一下,严景珩脚步未停直接上楼,

只有严宸轩发出一声短促的、轻蔑意味十足的嗤笑,像刀片刮过空气。

女助理那张线条分明的脸如同被石膏封存,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引着我,

沉默地穿过光可鉴人的冰冷厅堂,走向位于主楼边缘的一道不起眼的侧梯。

脚下的地毯从昂贵的波斯花纹过渡到朴素的暗色短绒毛,仿佛温度的阶梯也在急速下降。

楼梯的尽头是二楼走廊的最深处,光线明显暗了下来。女助理停下脚步,推开一扇门。

房间不大,简洁到近乎空旷。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一张磨得发亮的旧书桌,

一把同样饱经沧桑的椅子。没有任何装饰,连窗帘都是单一的暗色布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无人居住房间惯有的尘埃和霉菌混合的霉味。

最角落是一小扇只能开一条缝隙的气窗。“这是林小姐的房间。

”女助理的声音平板如电子合成音,“卫生间在走廊尽头公共区域。请保持安静。

不要在主人们休息时间走动,不要在主屋制造不必要的声响。早餐七点,午餐十二点半,

晚餐六点半,不要迟到。”交代完这套冰冷的程序,她没有再多看我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脚步声在走廊深处迅速被吞噬,死寂重新笼罩下来。房门在我身后关上,

沉重的实木门板隔绝了外面那奢华又冰冷的世界最后一点声响。

只有头顶那盏不知多久没换过的劣质节能灯管,发出单调而微弱的电流滋滋声,

是唯一能证明时间还在流逝的东西。窗外浓云低垂翻滚,一场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粗大的雨线猛烈地抽打着那扇小小的气窗玻璃,噼啪作响,如同无数细小冰冷的针尖,

狠狠地扎在神经末梢。就在这时,某种奇异的预感拉扯着我——像一条冰冷而隐蔽的丝线。

我几乎是本能地,拖着脚步走向床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

小心翼翼地拨开了百叶窗一条狭窄的缝隙。雨水模糊了玻璃,

像隔着一层流动的、浑浊的泪幕。视线穿过水汽氤氲的窗框,沿着空旷车道的边缘,

艰难地锁定在远处福利院所在方向的街口。恰好看到那个身影,

那个前世曾是我噩梦源泉、如今却顶着妹妹身份的林薇。她看起来很小很小,

像个被雨水打坏了的、褪色的纸娃娃,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瓢泼大雨里。

那件单薄的旧外套早已湿透,紧紧粘在她瘦削不堪的肩膀上。

一个臃肿、背影有些佝偻的男人走在她旁边。是林大勇。他一只手死死抓着她瘦弱的胳膊,

力道大得仿佛能隔着遥远的距离穿透雨幕传递过来,另一只手粗暴地挥舞着,

指着脚下积水的泥泞地面,嘴巴一张一合,吼叫着什么,唾沫星子喷溅进瓢泼的雨水中。

雨水冲刷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变形的脸,狰狞如同水中的恶鬼。林薇被他拖着踉跄前行,

细瘦的手臂被钳制得几乎变形。她本能地想挣脱,想往旁边避开那飞扬的唾液和咆哮。

林大勇却猛地被她的挣扎激怒,原本挥舞的那只手骤然改变方向,不是安抚,

而是一记凶狠无比的推搡!那个小小的身影如同一片失去控制的落叶,

根本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就失重般狠狠扑向前方——噗通!

刚好砸在一大滩浑浊不堪的泥浆里!泥水混着***的落叶和被行人踩踏的污秽,猛地溅起,

污了她满脸满身!她狼狈地、近乎绝望地从那摊污秽中撑起上半身。泥浆模糊了她半张脸,

污水顺着额发狼狈地往下淌。她本能地抬起头,那张沾满泥泞、惊恐而绝望的脸,

隔着重重雨幕和遥远的距离,隔着冰冷坚硬的车窗玻璃,仿佛一瞬间穿过了空间的屏障,

无比精准地、死死地对上了我!隔着水汽模糊的玻璃,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被扭曲映照。

目惨白的光柱骤然撕开雨夜——一辆停在巷尾、打着远光灯的面包车幽灵般毫无征兆地启动!

车轮碾过积水,发出巨大的哗啦声!光线毫无遮拦地打在我和窗玻璃上,

将这扇窗口、窗后窥视的人影,连同那栋森严豪宅的一个微小角落,

全都清晰地、毫无保留地映射进那对肮脏的车灯罩子里!光线穿过雨帘,

瞬间点亮了林薇仰望的脸庞。那双因泥水和绝望而显得格外肮脏的瞳孔,

在强光直射下骤然紧缩!里面翻涌的早已不是得意和嘲讽,

只剩下滔天的惊骇、难以置信的错愕,瞬间被更深的黑暗吞没。灯,太亮了。

光柱穿透茫茫雨幕,像一把白炽的利剑刺向我的窗格,

也将我这唯一的窗口彻底暴露在楼下巷子的混沌暗影之中。泥泞雨夜里林薇摔进污水坑,

抬头撞见别墅窗前我的剪影。而疤鼠的面包车灯,正将整栋豪宅的冰冷轮廓刻入她的视网膜。

她像被滚油浇透的鱼,在泥里剧烈弹动一下。那束刺目的车灯,

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林薇脸上。她整个人在污浊的泥浆里猛地弹了一下,

仿佛被滚烫的铁水浇透。隔着雨幕和距离,那张沾满泥浆的脸上,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和某种轰然崩塌的痛苦,瞬间扭曲、融合、炸开,

最终被强光灼成一片惨白的死寂。下一秒,面包车引擎粗暴的轰鸣撕裂了雨夜的黏稠死寂,

灯光猛地调转方向,车轮碾过积水坑洼,哗啦一声,泼开肮脏的浪,

毫不留情地从那个泥污中挣扎起身的身影旁蛮横驶过。车灯远去,黑暗重新裹挟下来,

吞没了林薇那个僵立在泥水中、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血的、绝望的剪影。咔哒。

我面无表情地拉拢那扇小气窗的百叶叶片。玻璃上晃动的水光和那个泥沼里凝固的影子,

一起被彻底隔绝。冰冷的水滴在铁皮窗檐上汇聚,滴落在下方窗台积起的一小片浅洼里。

4 冰冷审判嘀嗒。这声音,精准地敲在耳膜上。雨下了一整夜。直到清晨,天色依然铅灰,

厚重的云层低低压着,湿冷的空气带着彻骨的寒意,从窗缝门隙钻进来,

像无数只冰冷的小手,贪婪地攫取着房间里微薄的暖意。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

瓷砖地面冰凉刺骨。水管在墙壁里发出沉闷的呜咽,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莲蓬头出来的水流小得可怜,温吞吞的,洗不干净皮肤上残留的廉价肥皂腻滑感,

更洗不去那股浸入骨髓、属于底层福利院的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冷水钻进头发,

刺得头皮发紧,带起一阵细微的颤栗。餐厅在一楼,长条餐桌足够坐下十几个人,

光可鉴人的深色木料折射着窗外惨淡的天光,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烟火气。早餐是西式,

白瓷盘边缘冰凉,里面的煎蛋只有蛋白凝固边缘焦黑,中间的蛋黄却冰冷滑腻,

像没熟透的脑髓。香肠带着可疑的、工业化的香料气息。旁边一杯牛奶,

温度也仅仅是勉强不冰牙。这具身体对冰冷食物的本能排斥让我胃里翻搅,但我垂下眼,

拿起餐具,动作精准。金属刀叉切割冷硬的香肠边缘,刮擦过瓷盘底部,

发出极其轻微、却又在过分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的吱嘎声。主位上只坐着林婉清。

她穿着一件真丝晨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眉宇间压着一层晨起的、拒人千里的薄霜。

严宸轩还没下来,姚芊芊晃着两条小腿,小口啃着涂了厚厚果酱的面包,

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却一直斜着,瞟向角落里的我,

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一种打量橱窗里滑稽玩具的神情。寂静像沉重的幕布笼罩餐桌。

直到——啪嗒。姚芊芊啃了一半的面包突然掉在她昂贵的丝绸坐垫上,

红得发腻的果酱蹭了上去。她愣了一下,小嘴一撇,

突然把手里剩下的面包片朝我的方向用力一甩!“啪!

”冰冷的果酱溅了几滴在我手腕皮肤上,黏腻冰凉。“脏死了!

”姚芊芊像是被自己制造的混乱取悦了,咯咯笑起来,笑声在空旷餐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臭烘烘的姐姐来了,连面包都变难吃了!”她指着垫子上的污渍,

理直气壮地对旁边候着的佣人抱怨,“快擦掉!好恶心!”林婉清的目光终于从文件上抬起,

先是扫过姚芊芊的坐垫,又落到我手腕上那点碍眼的猩红污迹上。她的眉头蹙得更紧,

那被精细描摹过的唇线微微张开,却不是责备孩子。“注意点。”清冷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切割空气的锋利,“脏东西,拿远些。”这话像一把无形的、浸了冰水的刀,

轻飘飘地划过我的后颈。手腕上那几滴果酱的冰凉,瞬间变得灼热起来,烫得皮肤发痛。

我收回视线,目光盯着自己盘子里那块冰冷的煎蛋。沉默地继续切割,动作分毫不差,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牙齿咬碎冰冷的蛋黄,腥腻的口感在舌根弥漫开来。

饥饿带来的钝痛被另一种更冰冷的东西强势压了下去。上午剩下的时间空洞而漫长,

被佣人指派着做一些机械的擦拭工作。严景珩的存在如同空气本身,冰冷无形,无处不在。

偶尔在主屋某条走廊的转角瞥见他的侧影,那双眼睛如同精密仪器的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