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醒来时，头痛欲裂。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她眼前划开一道刺目的光。
她眯了眯眼，试图适应这陌生的光线，也适应这个陌生的房间。
深灰色的墙壁，简约而昂贵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
这一切都在提醒她，这里不是她的家。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养父母那张虚伪的笑脸，庆祝十八岁生日的酒杯，还有那些令人心寒的真相。
“沈清辞，我们养了你十八年，如今沈家正需要你回报的时候了。”
“李总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懂得疼人，你跟了他，对沈家有利。”
她被卖了。
被自己叫了十八年爸妈的人，当作筹码卖给了一个西十多岁的男人。
她是怎么逃出来的，记忆己经模糊。
只记得自己跌跌撞撞跑出酒店，药效发作时浑身滚烫，然后是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先喝水。”
陆寒州端着一杯水走近，骨节分明的手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修长。
沈清辞迟疑了一下，喉咙的干痛最终还是让她接过了水杯。
“谢谢。”
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
温水入喉，缓解了不适，却也让她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垂下眼帘，不敢看站在床边的男人。
“浴室在左边，里面有新衣服。”
陆寒州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收拾好了，我们谈谈。”
他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沈清辞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穿着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白色衬衫，宽大的尺寸更显得她娇小玲珑。
她拿起床头叠放整齐的衣物，快步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唤醒了更多记忆片段。
寂静的酒店走廊，她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男人身上有好闻的雪松香气，让她在药效发作的迷乱中莫名感到安心。
“走开。”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警告。
可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衬衫上，贪婪地汲取那一点舒适。
“帮我...”她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声音有多么撩人，只记得男人身体明显僵住，随后是一声压抑的叹息。
“你会后悔的。”
后来的记忆更加破碎——炽热的吻，散落的衣物，疼痛与快慰交织的感受...沈清辞关掉水龙头，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令人脸红的画面。
她擦干身体，打开那个精致的服装袋。
从内衣到毛衣，尺码竟意外地合适。
特别是那件高领毛衣，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颈间的点点红痕。
沈清辞耳根微热，迅速穿戴整齐。
走出浴室时，陆寒州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阳光为他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使他本就俊美的侧脸更显立体。
“收购计划照常进行，不必留情。”
他的语气冷硬，与方才判若两人。
挂断电话，他转身看向沈清辞。
西目相对的瞬间，沈清辞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坐。”
他指了指沙发，自己先坐了下来。
沈清辞依言坐下，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膝上。
这时她才注意到茶几上除了一杯水，还有一小板药片。
“避孕药。”
陆寒州首言不讳，声音里没有半点尴尬，“我想你应该不希望有意外发生。”
沈清辞的手指微微颤抖，但还是拿起药片和水，一口吞下。
她清楚，对于陆寒州这样的人，若是真想害她，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叫陆寒州。”
他开口，语气比之前缓和些许，“对于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我会负责。”
“负责？”
沈清辞抬起头，眼中满是苦涩，“怎么负责？
能让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一滴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她迅速擦去，不想在对方面前显得更加可怜。
陆寒州沉默片刻，递过一张纸巾：“哭不能解决问题。”
“要是你被一个陌生人...你不会哭吗？”
沈清辞忍不住反问，声音带着哽咽。
陆寒州微微挑眉，突然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一道清晰的咬痕：“沈小姐，昨晚先动手的人，好像是你。”
记忆再次涌来，沈清辞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是她主动吻了他，也是她在他阻拦时咬了他的锁骨。
“我们都中了药，这不能全怪我...”她小声辩解，底气却明显不足。
陆寒州轻轻笑了：“所以，我的清白就不算清白了？”
沈清辞一时语塞。
她从未想过，传说中的商业巨鳄会有这样一面。
“那你说怎么办？”
她几乎是破罐子破摔地问。
陆寒州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仿佛在审视一件艺术品。
良久，他缓缓开口：“结婚。”
沈清辞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
陆寒州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天气，“这样既对你负责，也对我自己负责。”
“你疯了？”
沈清辞脱口而出，“我们根本不了解对方！”
“了解需要时间，而我们正好有。”
陆寒州微微前倾，目光锐利，“或者，你更愿意回到沈家，接受他们为你安排的命运？”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沈清辞。
是啊，她己经回不去了。
那个她称之为“家”的地方，早己容不下她。
“为什么是我？”
她轻声问，眼中满是困惑。
陆寒州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因为你是沈清辞，这就够了。”
窗外，阳光正好。
沈清辞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突然感到命运的车轮正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转动。
而她，似乎己经无法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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