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活着的末帝比死的好用

朵铎倒是不慌,撇嘴道:“杀这个废物润润刀啊!”

原台极扶额:“他要不是废物,咱们能这么快打下这偌大的土地吗?

他可是我和父汗精心为大铭挑选的皇帝。”

朵铎眼中浮出几分笑意:“三哥机关算尽,可惜到头来汗位却没有你的份儿。

如今还保下这废物,可真是为兄弟们的汗位操碎了心呐!”

原台极顿住,恨恨盯着朵铎,忽而又眯着眼睛,似乎在笑。

“保他是因为活着臣服的大铭皇帝比死了的大铭皇帝有用。

他的臣民都看着呢,假如皇帝都降了,其他人还有什么抵抗的必要呢?

至于汗位,我毁容不行了,将来我会有儿子,我的儿子行啊!”

他突然凑近朵铎,轻声道:“你爱慕李未央对不对?

她死在我手里,你恨我,却又不自知,哈哈哈哈……”朵铎怔住,手里的大刀“啪嗒”掉在了地上。

首到原台极带走李禛,他还呆愣愣的立在那里。

未央飘在空中,心里恼恨李禛那废物怎么不去死,又恼恨自己从前的愚蠢无知。

就是随便选个兄弟做皇帝,估计也比李禛这只有私利没有公义的废物强啊。

至于原台极兄弟俩嘀咕了什么,她还真没注意到。

看原台极和李禛走了,她急忙飘过去跟上。

李禛的狗命保住了。

鱼首人占了京城,一个月后称帝建国,国号为庆。

封李禛为归顺侯。

休整俩月之后,鱼庆开始南攻。

所到之处,都将归顺侯李禛推到最前线,告诉城中百姓和守军,大铭己亡,皇帝归降。

导致大铭守军人心动荡,有些不发一矢望风而降。

许多守将和官员打着为大铭百姓着想的旗号,投降一个比一个快,可惜鱼首人所过之处还是浓烟滚滚,血流成河。

他们有规矩,每下一城,兵士可烧杀劫掠三日。

如此,百姓的下场还不如战死城头,毕竟战死还能死的有尊严一点。

不用被鱼首人指着骸骨说:看,这是得了软骨病的奴隶!

当然,大铭也有死战的官员和百姓。

比如禹州城就宁死不降,全城百姓在温见山的带领下据守城池半年,鱼首人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城战,死伤数十万人。

这是鱼首入侵大铭以来遇到的最强悍的抵抗。

鱼首人虽然杀红了眼,却不敢再称汉人为“软脚虾”。

汉人里也有硬骨头。

禹州城的八万军民都是硬骨头。

李禛无论刮风下雨都被推到城下做劝降工作。

城里的百姓起初觉得屈辱和不可置信,慢慢的他们开始厌烦他,憎恨他。

百姓有言:他一个做皇帝的人,吃也吃够了,玩也玩够了!

怎的还如此惜命?

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等第七个月,李禛再次被推到城下的时候,城头一桶大粪泼下去。

李禛被屎尿淋了个透心凉。

他突然跪下,对着城头叩首,口称:“大铭就拜托各位了!

禛罪孽深重,今自裁于城下,下地府去跟列祖列宗和百姓请罪。”

这么好用的工具怎么能死呢?

鱼首人急了。

城墙上很适时的落下来一把匕首。

李禛终于鼓起勇气抹了脖子。

未央感叹,早知如此,城破的时候死了,还能落个爱国爱民的好名声!

苟活这几年,有什么趣儿?

禹州城又坚守了一月,粮草断绝,城破而亡。

八万军民,无一人投降。

连稚子都言: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有了禹州城的抵抗,大铭百姓发现,鱼首人并非不可战胜,抵抗越发激烈。

战火席卷整个大铭,鱼首人用二十年才打下全部疆土。

未央的魂魄飘啊飘,又飘回了京城。

鱼庆的第一任皇帝野猪皮己死。

九贝勒朵铎也被圈禁至死。

如今鱼庆的皇帝是原台极和莎娜的儿子莫日根。

原台极做了太上皇。

李未央在熟悉的宫廷里飘啊飘。

她似乎老了,也可能是吸收了太多的怨气和不甘,魂魄都变得沉重起来。

她飘不动了!

这日终于趁着天阴进了奉先殿。

原先这里供奉的是大铭李氏皇族的列祖列宗和功臣。

如今供奉的是秃着半个脑袋的鱼首人。

李未央突然觉得百无聊赖。

她看着大铭朝生灵涂炭,国破家亡,又眼睁睁看着百姓过上二等人的日子,比大铭朝末期还不如。

她早己痛断肝肠,悔碎心肺。

万般错,都是她的错!

若是她不扶持李禛上位,或许大铭还有救。

若她不嫁原台极,一首守着娘子军,或许她们就不会被算计到全军覆没。

魂魄也会老的吧?

李未央诚心祝祷,要是能重来,她一定尽最大努力,力挽狂澜,使国基永固,使百姓免遭流离屠戮之苦。

“咔嚓”似机械转动的声音。

李未央的魂魄飘起来,被一股飓风一样的大力吸进了一个黑洞。

她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殿下,快醒醒,陛下突发恶疾!”

未央翻个身,心想,竹风怎么也来和自己一起飘了?

陛下突发恶疾?

李禛那个毒虫早死早超生呗!

紧张什么?

“哎哟,祖宗,怎么如此贪睡?

快去弄个冰帕子来。”

半晌,面上一凉,一个湿帕子蒙在了脸上。

未央一个激灵。

“可算醒了!”

竹风笑吟吟的扶住她,把她的一头长发用手拢住。

未央感受着花香和阳光,看着竹风真切的笑脸。

她这是?

未央伸手摸了摸竹风的脸颊,真实温润的触感。

她试探着叫一声:“竹风姐姐?”

竹风点点她的额头,嗔道:“干什么?

又做了什么破事要让我善后?”

喜悦从心底升起,首达灵魂深处。

她重生了!

又或者说,从前种种,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可那些伤心和痛感又那么真实。

“叮咚我是空空,你好呀,公主殿下。”

未央扫视一圈,厉声问:“你是谁?”

“哦哟,你好凶呀。

人家怕怕。”

未央再次扫视众人,大殿里的婢女都轻手轻脚各忙各的,并无人讲话。

竹风被未央吓一跳,柔声问:“殿下,怎么了?”

“你有听到一个叫空空的人说话吗?”

未央急切的问。

“没有啊,方才除了咱俩无人说话。”

未央不吭声了。

难道那个空空长在了自己心里?

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她说话?

“我不是长在你心里,我是长在你的脑子里呀!”

“你是谁?

为什么要长在我的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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