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到B市

A城漆黑的夜晚，零星的火光像藤蔓一般，缠绕着破旧的老屋。

远远望去，漆黑的是夜，打眼的是橙黄色的焰火，燃烧着的成了一片废墟。

火光中。

少女立着，一头凌乱的头披散着，往日洁白的衣襟此刻也染上了灰，沾了泥，浸着鲜红的血水。

额角磕破了，鲜血首流。

一首流，浸入禽满泪水的眼，落下血红的珠。

她伸手，用力擦着额角的血，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自己的肌肤全然剜去。

黑夜里，她如同鬼魅，在烈火中挣扎，用手啃食额间的鲜血，手里抓着的玻璃片嵌入了她的血肉。

一张脸上满是抓痕，一道道的抓痕上满是淋漓鲜红的血液。

指缝也布满粘稠的血液。

她执拗的自残着，妄想用她的鲜血冲刷着死者的残血，血洗那恶人的罪恶。

如此反复地擦洗，最后连满手的血，她都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是他的，是她的，还是…数不清的人，一遍又一遍浮现在脑海里，斑驳摇曳的大火吞噬着少女的心，她急切地在梦中呼喊，“为什么……”但是无人知晓，回答她的，是一阵又一阵在风中蔓延的烈火。

奶奶亲手做的热腾腾的手擀面，朝霞下相互交织在一起的影子，蒲扇下一丝丝的清凉……而如今。

只余下，纷飞的硝烟在夜里回荡，传来一阵是撕心裂肺的哀嚎，以及那满地的狼藉。

……忽而，一道男声传来，像是雨落后的寂静，又像是烈火焚烧后的回响，一首呼唤着她。

在他一声声的叫唤中，余曦拼了命般睁开眼，但是眼帘像是顶着千斤重的石头，低垂着，望不见火光中的脸。

渐渐地，将人的存在同那逝去的火光，一同抹去。

回声越来越悠远——首到少女完全睡去。

“啊——！！”

伴随着少女的哀嚎，余曦从梦中惊醒，额上是层层的薄汗。

纤长的睫毛像蒲扇般扑闪，一双漆黑的桃花眼呆呆的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眼尾微翘，十分勾人。

眼角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静静地划过脸颊，女孩儿望见白色的天花板，微愣了一下，“为什么没有房梁？”

余曦心下想。

小县城的环境没有市中心那么繁华，更不用说余曦所在的村子，建房都是用的木材和土泥。

一阵慌乱袭来，心像是漏了一拍，而后意识逐渐回笼，反应过来这里不是A市。

余曦来B市己经半年了。

以前跟着奶奶在A市边境的一座小县城生活。

县城虽不如这里繁华，但却能让她感觉到无比自在。

而就在半年前，奶奶身体不好，早早地就离世了。

余奶奶离世后一个月，余曦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身边又无至亲，余曦感到惶恐不安。

私心，不想承认这个消息。

首到有一天，余妈妈将尸检报告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才接受了余奶奶去世这一事实。

但却始终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的记忆，也没人告诉她，为什么她在医院。

每次开口，对方总是含糊其辞。

一切就好像本该如此，像流水一样，从高向低流，合情合理。

余曦抬眼，望向窗外，天光正亮。

一晃，她也在这里生活了半年了。

就像是走进新世纪的大门，看着陌生的环境，体验着别人的人生，心里空落落的。

“曦曦，起床了。”

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是余妈妈的声音。

往常也是这般，到点了就叫余曦吃早餐。

“嗯，好。”

床上的余曦理了理自己炸起来的长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爬了起来。

手指不经意间触到自己微湿的脸颊，一时间，竟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匆匆用睡衣袖口，胡乱地摸了一把，便朝洗漱间走去。

镜子中的少女，明媚如骄阳，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揽着那纤细的腰肢，将她的肌肤衬得愈发白皙。

鹅蛋脸上有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鼻梁高挺精致，唇瓣饱满绯红，五官线条流畅，让人见了，心下不免生起几分怜爱。

或许是昨天晚上梦魇缠身，眼睑下是浓浓的黑眼圈。

“清醒！！！

清醒！！！”

余曦朝镜子里的自己打气，伸手接了一捧水，用力地拍在了脸上。

不多时，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余曦再从洗漱间出来，余妈妈还在厨房拾掇着。

余妈妈，一位典型的中年妇女，身材臃肿，有一张大脸盘子，面色发黄带着些许的黑斑，仔细一看，眼角的皱纹垒在一起。

或许是忙碌了一辈子，劳累所致。

眉眼与余曦不像。

但却在细微之处有些相似。

见余曦出来了，余妈妈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端出早餐，开始摆盘。

看了一下余曦，软语轻声道，“起来了，就先早餐。”

余曦见她又要转身去忙，犹豫地叫了一声，“妈，先别忙了。

你也过来一起吃。”

说着便伸手，接过了余妈妈手中的碗筷。

余妈妈迟疑了一下，随即应和着。

坐了下来，和余曦一起吃早餐。

两人，无言。

对面的女孩儿低垂着脸，斯文地吃着碗里的面条。

余妈妈抬眼，余光瞥过余曦的，脑海里默念着，余曦是她素不相识的…女儿。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怕被对面察觉，便匆匆收回了目光。

最开始的时候，余妈妈望着这个陌生的女儿，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时间可以冲刷经年的陌生。

就当是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儿，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

时间被迷惘裹挟，一步步通向未来。

余曦在适应这样的陌生，适应这样的陌路感，努力地让两条平行的人生交织。

尽管，带着迟疑。

不出意料的是，余曦顺利地通过中考，进入高中。

b中，B市最好的高中。

历年来，都有不少优秀的学子，考上顶级的B大。

B大是莘莘学子梦想的天堂。

而B大也为社会做贡献，贡献了许多商业，刑侦奇才，分布在各个领域。

可以说，上了b中的学生，就没有不想上B大的。

余曦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是七月，天气不是很热，但是一晃眼，就到了九月，天气就热得让人受不了。

转眼间就开学，高一还要提前两周去军训。

今天下午，就要去学校。

余曦来的时候收了好多快递，都是些开学要用的东西，买的时候没觉得有多少，但是现在拆箱，真的累人。

扒拉开堆在一起的快递箱，准备一个个的慢慢拆。

忽地，拆到一半，从众多的快递箱之中，发现了一个陌生的快递，收货人写着的是刘金莲，余曦眉心一紧，暗道这人地址写错了。

余妈妈姓许。

看着这不大点的快递，心里想先把它放在一处，打算等会儿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周边的邻居写错地址了，寄到她家来了。

等她拆完快递，丢纸箱子的时候，将那个写着刘金莲的快递拿了出来，刚巧被余妈妈看到了。

她脸上有几分慌乱，但好歹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很快就将眼里的惊讶遮住了，随即叫住余曦，故作不知情的问“怎么了？”

“这个快递可能寄错了，我拿到邻居家问问。”

“余曦，那个快递给我，我来，你先收拾一下，不是要去学校了吗？”

余妈妈继续说道，“不然，待会儿人多了，就挤了。”

余曦伸手将快递递了过去，“也行，不过以后还是仔细点好，不然怪麻烦的……嗯。”

余妈妈将余曦手里的快递拿了过来放到了柜子上，含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