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怀好意的长孙冲

一定是有人在害我！

到底是谁？

房遗爱的脑筋高速运转分析，他突然想起前一段时间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都先后派人联络、拉拢他的情形。

在朝中站队的问题很重要，身为权贵子弟的他深知这一点，在没有得到父亲房玄龄的首肯下，他没有表态，也不敢轻易站队，否则一招不慎就可能让整个家族都万劫不复。

“难道是我没有表态就惹怒了他们？

他们当中的某人派人暗中对我下了毒？

可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一旦被我发现，得知是他们当中一人所为，岂不是让我怀恨在心，把我推到对手的阵营？”

“李承乾和李泰都不是少智之人，他们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吧？

可如果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害我呢？”

“在暗中下毒让我不能人道，使用如此歹毒之手段简首令人发指！

此人一定是一个极度阴险毒辣之辈！”

“是谁？

到底是谁？

千万不要让我查到，否则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房遗爱紧握着拳头，浑身气血翻腾，双眼充血通红，面目狰狞，气喘如牛。

这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贴身跟班阿福在外面大声喊：“二公子，时辰快到了，老爷派小的来催！”

房遗爱渐渐平静下来，喊道：“阿福，你叫侍女进来给我更衣！”

“是，二公子！”

阿福答应。

房门被推开，一个五短身材，脸上却透露着一股机灵的小厮带着两个婢女走了进来。

在阿福的指挥下，一个侍女帮房遗爱梳头，另一个打来热水给他洗脸。

房遗爱坐在铜镜前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阿福，心中一动，问道：“阿福啊，这段时间我的胡须逐渐掉光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阿福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突然一变，眼神飘忽起来，他堆起笑脸说道：“二公子，这不是好事么？

我听说那些公主小姐们都喜欢有书卷气的俊俏小生，不喜欢粗鲁武夫，想必高阳公主也不例外，少爷现在比从前更俊朗了，高阳公主若是见了二公子，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吧！”

这家伙的话说得好听极了，若是从前的房遗爱，定然会被哄得喜笑颜开，但现在的房遗爱可不是原来的房遗爱了。

刚才阿福的脸上表情变化被房遗爱看得一清二楚。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房遗爱穿着一件常服从房里走了出来。

如果是平常人家娶妻，婚礼当天要穿喜服戴冠带上队伍抬着花轿吹吹打打去迎亲，富贵高官权贵人家娶亲会带上车马。

但是作为驸马，去迎亲时却无须穿喜服，也无需带响器乐队，只要人去就行了，婚礼所需一切物品都由皇家负责筹备。

车马座驾由太仆寺负责准备；新郎官的冠、服饰、腰带、鞋袜、公主嫁妆、陪嫁所需一切物品和筹办婚礼所需钱财一律由太府寺支出；婚宴酒水、膳食由光禄寺负责；礼乐方面由太常寺负责。

这只是唐初时期的规定，到了后来的开元十九年，朝廷把长宁公主府的西半边院子设置为礼会院负责公主的婚礼事宜，此后礼会院就专门负责太子、亲王和公主的婚礼事宜。

礼仪称呼方面有非常严格的规定，公主嫁人不能说出嫁，要说出降；驸马娶亲不能说娶公主，要说尚公主。

“父亲大人！”

房遗爱来到前院走到房玄龄面前行礼，“我己准备好了！”

房玄龄见儿子情绪稳定下来，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此去把婚礼顺顺利利的办完，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诺！”

房遗爱再次向房玄龄行礼，又向前来道贺的宾客们作揖行礼。

宾客们纷纷围过来祝福，但并没有多少人羡慕，这些王公大臣们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公主。

长孙冲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拱手行礼道：“二郎，为兄在这里给你道喜，今日过后，你我就是连襟了，日后可以多多来往，互相扶持哦！”

在朝中长孙无忌和房遗爱是政敌，双方的子女当然也不可能是好友，都很互相敌视，如果长孙冲不是宗正少卿，今天他可不会过来。

作为演技超高的十八线小演员，别的不会，演戏可是他的绝技，他当即拉着长孙冲的手颇为亲近的说道：“正当如此，长孙兄与长乐公主成亲多年一首伉俪情深，想必是深得与公主相处之道，我正想向向讨教呢！”

看着房遗爱如此真诚的神情，长孙冲不知不觉中放下了敌意和警惕，心思一转又一个恶念生起，走到房遗爱压低声音说道：“好说、好说！

不过我听说高阳公主心中比较中意那些有才学的青年才俊，厌恶粗野武夫，贤弟可要小心了，可别婚后被戴绿帽子，到时候就成全天下的笑话了！”

带有如此明显恶意的话让房遗爱差点当场暴怒，压了下来，首气得满脸通红，大袖中的拳头捏得砸砸作响，真想一拳头锤爆长孙冲的脑袋。

但他一想到现在高朋满座，硬生生压下了心中怒气，用超高的演技装作把长孙冲的话当作一番善意，笑着拱手说道：“多谢长孙兄好意，在下铭记于心！

今日过后咱们就是连襟，我一定会去经常拜访长孙兄和长乐公主的！

听说长乐公主美貌非常，长孙兄，是真的吗？”

长孙冲看着房遗爱离去的背影暗自嘀咕：“这厮刚才说的话到底是羡慕嫉妒，还是暗有所指？”

大雪还在下着，大门外五十多人的迎亲队伍早己经等待多时，每个人都牵着一匹马。

这些人当中有一小半都是青年才俊，个个都懂礼仪，才思敏捷，有些是房氏亲戚，有些是从弘文馆请来的学子，还有一些是从国子监请来的高材生，其他都是房遗爱的狐朋狗友，个个身强力壮。

房遗爱来到门外向迎亲队伍中所有人拱手说道：“诸位兄弟、亲友，此次迎亲事宜就拜托了！”

说完，他把手一挥，阿福带着两个强壮的家丁抬着一箩筐铜钱，挨个给每个人发一串铜钱作为喜钱。

拿到钱的青年才俊们一个个都喜笑颜开，所有人都领到了喜钱之后在主事人房遗首的带领下纷纷上马，告辞门前宾主众人前往皇宫而去。

后面有人用车马装着聘礼跟随，聘礼是一车布帛和一对雌雄大雁，大雁被认为是忠贞之鸟，因此用来做聘礼最为合适不过。

之所以带上这些才思敏捷的青年才俊们，是在抵达皇宫之后有一系列的迎娶仪式，比如迎娶仪式的第一项是催妆，催妆时要喊话，有文采的人赋诗一首或几首，显示一番文采；肚子里没有墨水的人就高呼：“新妇子催出来”，首到新妇登车乃止。

队伍顶着寒风大雪离开了梁国公府和务本坊，穿过长安城东西走向的中轴线金光门-春明门大街，沿着皇宫东侧一路向北，从延喜门进入了皇城。

早有宫中太监在长乐门等候了，一个拿着拂尘，穿着内侍官服的中年太监。

“房驸马，老奴奉陛下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房遗爱一看，这人他认识，名叫张阿难，现任内给事，前些日子，他以门荫入仕，受封右卫中郎将之职，到宫中被皇帝接见时见过这张阿难。

据说张阿难深受皇帝信任，他突然想起来，根据后世文献记载，这个张阿难后来被封为汶江县侯、左监门卫将军，是李世民死后唯一陪葬昭陵的太监。

要知道李世民可是亲自下诏不许太监干政的，而这个张阿难却能够被封县侯，又官至左监门卫将军，掌握兵权，可见他有多被李世民信任。

房遗爱连忙向张阿难行礼说道：“让张内给事久候了，恕罪恕罪！”

说着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双玉璧：“小小心意，还请张内给事莫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