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盈月感觉身体像是被人用绳子捆住了一样,每动一下,就会扯动到每一处神经,如同触电般的针扎感。
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
有大人的谩骂声,孩子的哭喊声,紧跟着还有东西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这动静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吵得人头痛欲裂。
根本没办法思考任何事情。
偏偏眼睛肿得连条缝都没有,根本睁不开。
杜盈月想喊,发觉喉咙干得像被火烤一般,一张嘴火辣辣的疼,满嘴里还有一股子苦药味。
她只能发出一声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嘤咛。
可惜屋子里的人吵闹的太过激烈,没人注意到她。
杜盈月痛苦的煎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嘈杂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了。
有人过来给她喂水,在她的眼睛上脸上蒙了冰凉的手巾。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喂了她一些苦药汁。
这一过程当中,一首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声音在耳边唠叨着什么!
她浑浑噩噩,根本没心情去听她在念咒一般的唠叨什么?
好在有人给她喂水,喂苦药,她就醒醒睡睡,在水深火热里煎熬着。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能睁开了,身上除了酸酸的疼,没有别的不适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时,杜盈月彻底傻掉了。
被烟熏火燎过的木头房梁,土坯的墙,斑驳的光线从窗户里射进来,清晰的看到悬浮在空气里浓度很高的灰尘。
房梁上挂着两个竹篮子,篮子上面盖着花布。
她脚下有一个木头箱子,有的地方己经掉漆,露着木头的本色。
那把破旧的锁是那种很复古的插锁。
对面,一张不大的床,说是床,缺了一条腿,缺了那条腿,用一根树桩支着,显得格外别扭。
床上整齐的摆着叠好的被褥,颜色是暗红色的,洗的发白,不细看以为是长了一层白膜。
床尾有两个木箱子摞着,没有上锁。
杜盈月疑惑不解,摸着自己的身下,硬梆梆的,动一动都硌得慌。
她印象里就没进过这么穷的人家呀?
看着这间不算太大的地方,只有自己躺在这里。
想喊一声,问问有没有人?
刚一张口,嗓子又干又痒,忍不住咳起来,努力吞咽了几口唾沫才好转,这时从屋外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
杜盈月吸了吸鼻子,总感觉空气里飘着那么一股子臭味。
她挪动一下想坐起来,稍稍一动,身上便传来一阵阵的针扎般的疼痛,这一痛,让她惊呼出声,冷汗忽的冒了出来。
再看支撑床铺的那没什么力气粗糙瘦长的手。
把自己吓了一跳,这哪里还是自己的手,那白白胖胖的肉哪去了?
一伸手那可爱的小窝也不见了?
杜盈月也顾不上浑身疼,拉上去那宽大的不像样的袖子。
胳膊更是细,还有很多块触目惊心的青紫伤和疤痕,这是怎么了?
“啊!”
正当她纳闷的时候,一声惊呼传来。
杜盈月忙向声音来源看去。
一个看上去年岁不是很大的小丫头正盯着她,小丫头个子不矮,有一米六左右,同样的瘦,一双大眼睛闪着惊讶欣喜的光。
她跑到近前,捏了一下杜盈月的脸,杜盈月怔愣的看她,想问问她是谁?
这是哪?
丫头突然受刺激一般跺着脚,尖叫一声,然后大口喘气。
“唉?
你”杜盈月想说话,抬手又想拉她,无奈丫头太激动,一个转身就奔了出去,留下杜盈月独自凌乱。
出了门还不忘呼叫:“醒了,我姐姐醒了!”
杜盈月瞪着那扇木门,吞了吞口水,让自己冷静一下,不过她真的不知道这什么情况?
这是哪?
自己怎么成了这样了?
外头又一阵鸡飞狗跳之声。
一只狗从门外窜进来,一个急刹,站稳后抬头看着杜盈月,那表情似乎是在证实什么?
很严肃很认真的看着,下一刻冲着杜盈月汪了一声。
然后它转头就跑了出去,外头又传来一阵汪汪的狗叫,声音很欢快,这是庆祝去了。
杜盈月怀疑狗子看到她醒过来太过兴奋一下。
到底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回想一下,头上一阵剧烈的疼痛,首疼的她呼吸困难。
她忙双手抱头,摸到了头上围着的一层厚厚的布,她忙调整呼吸,不敢再动脑子想事情。
这会儿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吧?
那小丫头应该会回来吧?
等上一会儿,头好受了很多,再转头,她看到床边的小桌上,摆着一个粗壮的竹筒壶,边上扣着西个木碗。
她疑惑的看着,想着那应该是水壶,嗓子不舒服,就忍不住好奇伸手拿起来,晃了晃。
还忍不住吐槽:“什么鬼地方?
穷成这样?”
倒了些水,水有点淡淡的红色。
她闻了闻,也没闻出所以来,喝一口,有点淡淡的甜味,大口喝下去,细细一品,原来是糖水,只是这糖并不怎么甜,甚至有些涩口。
正当她倒完第二碗准备再喝点,有人进来了。
杜盈月只觉得屋里里暗了暗,刚要咽水,才感觉气氛不对,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子。
这口水一下就呛住了,手上一个不稳,糖水洒了大半。
女子先是一愣,忙上前来,接了她手里的碗,又拿手帕蘸着洒在杜盈月身上的水。
杜盈月压抑着咳嗽了一声。
“慢点!”
女子温柔的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谢天谢地,终于醒过来了!”
女子眼里含着泪,有些激动,擦完水,又扶着杜盈月的头看她的伤处。
杜盈月这才看清她那白的有点吓人的瓜子脸,乌黑的杏核眼里闪着莹莹泪光,眼窝发青,疲倦的样子很是让人怜爱,她那殷切关怀的目光,让杜盈月心头一热。
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杜盈月看了又看,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嘴里喃喃自语道:“醒过来就好。
醒过来就好!
身上还疼吗?”
女子张着手,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她,说话也压抑着声音,极尽的温柔。
杜盈月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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