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棋子

“哥，我回来了！”

徐阳还没有看到Z的身影，反倒是先听见了他的声音。

接着，那张明明稚嫩却又充满坚毅的脸庞出现在徐阳的面前。

他脱去身上的羽衣，并在门前抖了抖，嘴上倒是没忘同徐阳说着今天的收获。

“哥，猜猜我今天遇见了什么......”Z转过身来，面对着徐阳，脸上抑制不住的高兴，“是一只野生的河蟹！”

“你知道这有多难得吗！”

Z走到徐阳的身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他再次看向徐阳，才注意到对方的表情是那样的严肃。

他立马收敛起自己的笑容，像是小孩子藏起玩具一般，以为是他的开心惹得徐阳不高兴，他立马关心道：“哥，你怎么啦？”

“小泽，”徐阳转过头来，看着Z说道，“我问你个问题！”

“哥，你说，我听着呢！”

Z企图笑一笑让场面不至于那么尴尬，可是他没能做到，因而更加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尽管他很无辜。

“是K带我来到这里的吗？”

徐阳首首盯着Z看，完全摆出一副大人的威严。

“哥，今天K爷爷来过吗？

你为什么要问起这个？”

Z听到徐阳的问题后，立马环顾整个房间，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悻悻道，“是K爷爷将你送到这里的！”

“为什么？”

徐阳继续追问，好像没听到Z的问题一般。

“不知道，K爷爷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不然我不会开心的。”

Z急忙解释道，腔调也开始委屈起来。

“让你一个孩子照顾我？

一个老人，在这偌大的世界里面，非要一个孩子照顾我！”

徐阳并不怀疑Z在说谎，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他仅仅是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K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或许是因为我是K爷爷唯一的亲人吧！”

Z的眼睛闪闪发亮，只要一提到K他就显得很开心，好像K总能给他带来甜蜜一般。

他继续说道：“反正K爷爷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毕竟他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徐阳明显感觉到Z的语气是落寞的，他猜到这可能和K口中的决定有关，此时他并不愿意逼迫Z说出那些秘密，于是岔开话题，轻轻说道：“你好像很喜欢你的K爷爷。”

“对啊对啊，”Z立马回应道，“K爷爷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小的时候他总是带我去后山寻找道具......对了，哥，刚刚我还杀死了一只河蟹呢，用的就是K爷爷教给我的方法，我正准备将这件事告诉你......不过我己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Z的眼中透露着回忆的神色，以至于让徐阳觉得他好像对K存在着某种误解。

“又或许是Z被K的外表欺骗了！”

他默默想到。

他不知道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可他依然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坦言道：“小泽，刚刚你K爷爷来过了。”

“什么时候！”

Z听到徐阳的话后立马激动起来，“他怎么没有等我回来就走了，哥，爷爷他为什么没去后山找我，你有没有告诉他我在后山，就是他小时候带我去的地方；是不是云巅又有事情要他去处理，他总是这样......也怪我，今天非要去后山！”

Z愈发委屈起来。

徐阳能够看出来，Z对K的情感是真挚的，他只好安慰道：“你爷爷肯定要为公事缠身的，不然他是一定要留下来等你的......其实刚刚他正准备去后山找你呢！”

末了徐阳解释道，他知道这是谎言。

“我就知道爷爷是想着我的，只是又要劳烦他来回折腾了！”

即使如此，Z依然关心着K，他祝福道：“还望爷爷一切顺利......能够早日回来陪陪我......”他最后说得很小声，不过还是被徐阳听到了。

徐阳笑起来，心里愈发喜欢起这个孩子来，便也索性问道：“小泽，你为什么不和爷爷住在一起，而要在如此偏远的地方，难道你爷爷那里没有位置，还是......没有，没有。”

Z为K辩解道，“是爸爸不让我在云巅生活，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不过爸爸他......”Z没有继续说下去，好像有什么在阻止他一样。

徐阳能够感觉到Z的爸爸就是Z如此坚毅的原因，他也很知趣，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说道：“小泽，我刚刚听你说你好像今天杀掉了一只野生的河蟹，是真的还是假的，能有那么厉害吗！”

他要故意逗逗Z，让Z讲讲今天发生的事。

“哥，你根本就不知道河蟹究竟有多稀有，尤其是野生的河蟹，更是难寻，很多蟹奴究其一生也难以遇到一只野生的河蟹，他们只能照管饲养的！”

Z立马生龙活虎起来，开始绘声绘色讲起他和河蟹搏斗的事情，好像刚刚受委屈的并不是他。

徐阳听着他讲述河蟹是如何如何的勇猛，讲他自己又是如何更加勇猛的，反正总是他棋高一着，最终把河蟹杀死了。

Z得意洋洋的样子，明显就是在等待徐阳夸赞他，虽然他从来不会明说这一点。

徐阳自然也不会让他的愿望落空，他鼓励道：“小泽真是勇猛无敌，那么难缠的河蟹都被你击败了，简首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此刻他的心里莫名想起Y来。

“哥，最重要的是击杀河蟹后的收获。”

他忙着举起怀里的装备给徐阳看，“是一只金铲铲，它能让我的棋子拥有另外一种属性......“对不起哥，我忘记你是知道的，毕竟你看到过真正的纹章，而我却只是听过......”他压抑着心中的羡慕，将目光看向徐阳，问道，“哥，你说我的棋子如果配备上额外的纹章，是不是也会很厉害，那样它是不是就不会被人类遗弃，而是......而是成为棋盘上最不可或缺的一员！”

徐阳没想到Z最后会质问他，他看着Z眼里闪烁的光辉，首言道：“你相信我，有些时候，哪怕你的棋子费用很低，星级很低，它也会成为棋手们的首选，尤其是带上纹章之后；你相信我吗，小泽！”

“我相信！”

Z回答道，甚至带有一丝羞意，“哥，我喜欢你叫我小泽，我喜欢这个名字，谢谢你给我名字。

因而即使我从来没有制作过五费棋子，我也依然觉得我才是最棒的那个。

哥，你说是不是！”

“那当然，毕竟小泽的哥哥可是人类，你觉得谁会比我厉害吗？”

徐阳开玩笑道。

“K爷爷！”

Z感到不好意思，可他还是认为K爷爷是最厉害的，“K爷爷比人类还厉害！”

“现在K爷爷不在这里，你说点好听的让我开心开心，说不定我会给你讲人类世界的故事呢！”

徐阳甚至开始诱惑起Z来。

“那哥哥你和K爷爷一样厉害！”

Z最终没能经受住故事的诱惑，妥协道。

徐阳哈哈大笑起来，他喜欢Z的质朴和真诚，喜欢他的天真。

“他拥有所有孩子都拥有的心灵，只是他更加懂事一点，”他在心里想道，“或许我也正是因为这份心疼才会更加喜欢他的！”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终于制作完足够多的棋子，终于攒够你想攒的金币，你最想做什么？”

Z看着徐阳的眼睛，真诚地回答道：“我要去云巅，去看看别人制作出来的棋子，去看看传说中制作五费棋子的棋奴，去见证真正的对局......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成为发牌员，成为真正的参与者。

哥，这是我的梦想。”

“你会实现的，小泽！”

徐阳真诚地祝福道。

“我还要去见我的家人！”

Z最后强调道。

“又是你的K爷爷，是不是？”

徐阳被Z的执着逗笑，他实在想不明白K有什么好的。

Z没有回答，他站起身来，走到屋子门口。

屋外的夜色己经弥漫开来，少年的眼眸浸染着黯淡的光华，反而更加明亮。

遥远的天边依然残留着落日的余烬，在目光的尽头嘲弄着。

少年没有倚靠在门上，也没有做出任何其他的举动，只是握了握今天击杀河蟹的拳头。

嘴里喃喃道：“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