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剑圣十九（一）

一剑起自浮云外，且听风吟共此声。

他是剑道最初的一座高峰，剑修尊他为剑道启蒙人。

我相信他是这个时代最惊艳的天才，至少也是之一。

他是剑圣十九，自他之后，剑才被称之为道。

十九的修道之路并不一帆风顺。

新历840年，在眠龙北陆的霜天帝国曾发生过一场血腥屠杀，这场屠杀也就是后续被称为血腥之变的惨案。

这场惨案至今还记录在霜天帝国血色碑记上，这是无法原谅之殇，也是我另一个老朋友的心结。

当年，霜天帝国还不是如今雄踞眠龙北陆的庞然大物，只是一个受滴海王座庇护的风族城邦。

当年霜天帝国共治十九郡。

其中之一的滨海郡，北临迷雾海，东靠天枢山脉。

问题也便出在这天枢山脉。

天枢山脉之上的天邪鬼宗，为祭练禁忌之魔，硬闯天枢雄关，横行屠戮滨海郡。

一整个滨海郡，上下百万人口，所幸存者不过百余人。

剑圣十九，就在这百余人之列。

那年他还不是剑圣，只不过是一个学剑的少年。

剑技在当时可不受欢迎，本身不敌长兵，也逊色于厚重的刀。

可他就是感兴趣。

唯有极于技，方能近乎道。

天邪鬼宗恐怕也没想到，自己掀起的血屠之变会成为自己覆灭的导火索。

可惜，血屠之变发生的时候，混沌屏障出现了崩溃的迹象，我们无法脱身，只得在屏障稍微稳定之后，集我们十一人之力，勉强在保持屏障的同时送滴海王座临凡。

这表现在世人眼中，就是滴海王座姗姗来迟，含怒出手，大破天邪鬼宗战力，把天邪鬼宗逼回了天枢山脉。

只不过，滴海王座终归还是于心不忍，没有大开杀戒。

当然，也可能是怕天邪鬼宗鱼死网破，引爆禁忌之魔，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整个眠龙北陆都将化作人间地狱。

也正是滴海王座的留手，才有了剑圣十九的成名战。

新历1912年，葬剑谷主召开了观剑大典，邀请天下剑客，共赏宝剑，交流剑术。

这一年，在遭逢血屠之变后，被李鬼收为弟子的十九，练剑七十二载，一朝剑出力压群雄，十八剑流之名响彻世界。

观剑大典后，我亲自临凡，把他接到了星空古树。

当时那李鬼可是差点跟我拼命，觉得我要抢他弟子。

只是如今，十九不在了，老鬼也不在了。

十九虽然从血屠之变中活了下来，却出现了严重的血煞侵袭现象。

老鬼的剑术确实很有一套，硬是凭着心剑术斩下了十九道心中的阴影。

但这终归是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祛除血煞，我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借助星空古树。

这一去便是三十七年。

道心中的血煞一经祛除，十九顺理成章的凭借自己推陈出新的剑道，登临修道的巅峰——祖境。

千年修行，终临绝顶。

有十八剑流傍身，十九的天劫渡过的毫无压力，这条大道确实足够出色。

按着十九的意思，我们帮他截住了天封。

所谓天封，与世界意志有关。

通常来说，世界意志不会出现，不过我们这些古老者倒是经常与他打交道。

此界大多数真灵，第一次面对世界意志就是在祖境天劫。

在引动祖境天劫时，会同时引动世界意志降临，若是九劫连渡，便可得赐天封。

天封的实质，不过是天加祖号，举世皆知，既然小十九不愿，我们自不吝出手相助。

三年悟道，祖源之力融会贯通。

这一年，祖境的十九临凡，踏天枢雄关，御使随身佩剑“浮云游子”，一剑划开天堑，虚无裂痕首指天枢山脉。

受此挑衅，天邪鬼宗自是不会引颈受戮，举宗齐出。

更有宗主叶狩心，一展天邪鬼道，凭祖境修为鏖战十九。

又有西大太上长老，虽未称祖，却也不过一步之遥。

只是，十九又岂会是孤身一人。

当然，这是他的事情，我们不会插手，顶多也就是设下绝天大阵，封锁天枢山脉，不许一人活着离开。

不过，既然是牵星王座出手，应当是死人也不许离开。

出手的也是当年血屠之变的幸存者。

这些人的天赋机缘不比十九，但终究是得到了滴海王座的照顾，这百余人也有十二人修得天尊境，三十八人修得地尊境，自可成为十九之助力。

鏖战三月，十九飞剑枭首叶狩心，随后引自身始源剑道降临，夷灭天邪鬼宗主殿。

天邪鬼宗倒也算是底蕴丰厚，秘境洞天藏了一个老祖、十二个太上长老，林林总总凑出来一个祖境、五个半步称祖，又是一战。

复仇，从来不是口号。

即便叶沧澜也是祖境，在如今的十九面前，也不过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解决的小问题。

真正复杂的是叶沧澜临死前，献祭自身，饲养禁忌之魔，促使天邪鬼提前降世。

这天邪鬼，就是滴海王座不敢动手的原因所在。

只不过，十九可不是滴海王座。

滴海王座是我真正的老朋友了，本就不修杀伐之道，自然难以制住天邪鬼。

但在十九面前，初生的天邪鬼，只需两剑。

那一日，十九出第一剑，二境幻剑术“别有天”，一剑出，一界开。

尚未来得及污染大道的天邪鬼就此落入剑道小世界。

于是十九又出第二剑，二境心剑术“神佛法身”，一剑斩却天邪鬼心念。

至此，天邪鬼消逝，残存的叶沧澜目睹一切，道心崩塌，真灵泯灭。

这一日，天邪鬼宗上下十三万七千西百三十一人，并初生体禁忌之魔“天邪鬼”，尽数伏诛。

这一日，天降功德，十九立地成圣，被天赐圣号‘剑圣’，其名号响彻云霄，成为传奇。

自此，人皆称，“剑圣十九”。

称祖封圣并不相同，可以说，这是截然相反的道路。

称祖是修行路的顶峰，封圣却只与功德挂钩。

祖境与圣境并无实质区别，祖境有祖源之力，圣境可引动天地之力，无有高低上下。

当然，圣境终究有功德金身护着，得天道庇护，对比祖境自然多了一层护身符。

但又怎样呢？

我们这些老家伙，但凡敢在凡尘出手，哪次没有天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