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陆夕惜呼吸一窒，心脏瞬间抽疼起来，像是被重重锤了下。


靳越舟是什么意思？她已经把对他的最后一点爱恋都藏在心底，再也不表露出来。


可他还是非要彻底扼杀才算杜绝吗？


陆夕惜十指紧攥，控制不住地有些轻颤。


祁言司看出她的不对劲，关心询问：“陆小姐，你还好吗？”


陆夕惜回神，仓促道了句：“抱歉，我去打个电话。”


然后逃也似的快步走去了卫生间。


她靠在冰冷的墙上，拨通了靳越舟的号码。


很快他就接起，声音依旧平缓而清冷，没有半点骗人后的心虚或慌乱。


“见到人了吗，感觉怎么样？”


陆夕惜抖得几乎快要拿不住手机，眼眶泛酸红起：“为什么……要这么做？”


靳越舟沉默了瞬：“今宜马上就要结婚，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回国安定下来。”


回国？他这个时候允许她回来做什么？


看着他结婚还不够，还要看着他从一房两人变成三人四季吗？


陆夕惜从没觉得这么痛过。


她蹲下身大口地呼吸了几口空气，才将那蔓延四肢百骸的痛楚稍微压下去一点。


“靳越舟，我知道是我欠你的，如果有的选，我宁愿四年前被撞的是我。”


“可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这是我的婚姻，独独不能由你作主！”


说完，她快速挂断了电话，不敢听靳越舟再说什么，更不敢面对他的冷漠和怒火。


又过了半晌，她才整理好心情重新走出去。


却没想到祁言司还在。


陆夕惜怔了怔，走过去坐下：“抱歉……这其中可能有点误会。”


“我现阶段还是以事业为主，所以并不打算恋爱，实在是不好意思。”


祁言司却笑了笑：“陆小姐，其实四年前我见过你。”


陆夕惜顿住，仔细地打量了几秒，确认自己没有对他的任何印象：“你认错人了吧？”


“我的外套，”祁言司直直望着她的双眼，“陆小姐该还给我了。”


外套……四年前的外套？


一瞬间，陆夕惜的思绪被拉回了那个血色弥漫的雨夜。


靳越舟被车撞后紧急送往了医院，因此她手上都是他伤口流出来的血！


她记得当时自己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浑身被雨淋透了，整个人颤抖不止。


就是那时，有人为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对方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可那会儿的她早就被吓得魂不守舍，已经记不清了。


唯一记得的，是被之后赶来的父母给狠狠甩了一巴掌，然后押着她在靳越舟父母面前跪下，再然后……


“砰！”


陆夕惜猛地站起来，被撞倒的椅子在身后发出突兀的一声。


那是她最狼狈的一晚，也是她一生的噩梦。


她骤然变白的面色让祁言司也察觉到不对劲。


他跟着站起来，敛了笑：“陆小姐，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切都过去了……”


话没说完，陆夕惜第一次没礼貌地不告而别。


她径直大步地走出了餐厅。


直到一口冷空气直接灌到胃里，她涣散的意识才渐渐回笼。


她靠在巷角慢慢蹲下身，头深深埋在了臂弯里。


很久，手机忽然响起。


陆夕惜拿出手机，眼底映出屏幕上闪动的一个字——‘牢’。


……


半小时后，鼎山别墅区。


陆夕惜付了钱走下出租车，看着陆家的大门，想到母亲在电话里让她回家时那严厉冷漠的语气，一种油然而生的怵感涌上她心头。


她压下心底对这个家的恐惧，深吸了口气，走上前推开大门——


“砰！”


“啪嚓——”


在陆夕惜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个茶杯从客厅里飞出来直接砸在她的额头。


刹那，血流下来，染红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