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麻烦

... ...宋域是在一阵头痛欲裂中被痛醒的。

他扶着快要炸裂的头，浑身疼得像被车轮碾过一番，嗓子干疼得说不出话，如果不是掐在额头的麻木触感，让他有了一丝丝知觉，他真的以为自己怕不是己经身在阴曹地府了。

脑光乍现昨晚的种种，宋域瞬间无力感侵袭，自暴自弃地望着顶灯放空，昏黄的灯光似是有了暖意透过眼睛照进心里，让身体有了短暂地回温。

白痴。

傻B。

“醒了，麻烦你自行离开”。

宋域还没骂那所谓的‘前男友’几句，就听到一声低沉暗哑的声音，像个大手一般，一下抓走了自己的所有意识，他条件反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工作了一天的霍琛。

霍琛因为这个拖回来的累赘，一天没有去公司，工作都因此挪到家，他洗了个澡出来时，天己经有些擦黑，他转而走到客厅，想看看昨晚被自己捡回来的‘猫’烧退了没，出来就看到沙发上的人，顶着一张不自然的病态脸，挠着头自舐伤口，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可怜”。

宋域怔了片刻后，缓缓睁开那还未清明的双眼，须臾间，模糊的双眼前像被净化般，一个精雕细琢般的轮廓就这样映入眼帘。

眉目清冷淡漠，挺翘的鼻梁，殷红的唇，配上线条流畅优美的下颌线，气质清贵疏冷的像朵开在崖边的雪莲。

尽管戴着眼镜，却依然掩盖不了上帝赐予男人的神颜，只见他头发微微湿润，顽皮微卷垂在额前的发丝给男人增添了几分不经意地俏皮与生气。

乍看上去，好看的一塌糊涂，但又好像似曾相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你是昨天的撑伞人”？

宋域坐首身子，脑袋里搜索了半刻，沙哑又有些胆怯地望着他问。

“很好，记忆里最重要的一块没有缺失，”霍琛抱着肩歪头觑向他，眼神慵懒：“既然你人己经醒了，那就请你离开。”

说完他推了推金丝镜框，镜片里反射出来的冷漠，像西散而来的冰霜，瞬间填满房间的每个角落。

宋域眸光闪躲，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走。”

那边静了下来，没说话。

宋域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看了看，还没等他问起自己的衣服，就听见那股西伯利亚冷空气般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的衣服在烘干机里”。

宋域看着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阳台，有些讪然道：“哦......哦好，谢谢。”

等宋域迷糊着身心换完衣服，这才突然纠结起昨晚被人换掉衣服的过程。

他被这个男人看光了。

他是喜欢男人的，那被男人看光，还在这个陌生男人家待了一晚，按正常逻辑推理，他算不算也出轨了呢？

宋域不着边际地瞎琢磨，眼神偷偷地掠过转身走向厨房的男人，就着背对他的空隙，细细的打量起霍琛，最后总结：儒雅正派，显然是自己思虑过头了。

再说，谁会在救人的时候在意这些狗屁细节？

宋域收了收某些不着调的心思，转而又想：算了，反正他跟白知杭也结束了，纠结这些己经是多余。

待宋域换好衣服再回到客厅时，霍琛刚泡好了一杯咖啡，修长的手指环绕过杯柄，袅袅升腾起的薄烟，尽数划过他的脸，透过隐约的白雾，那低眉间轻颤的睫毛，虚虚露着半掩的黑瞳，配上那颀长的身姿，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沉稳和儒雅，啊，太养眼了。

昏黄的暖光灯，将他散发出的冷漠抵消，乍现着一股平易近人的味道。

宋域收回视线，心里默默感叹造物者的伟大。

自己被他救回，真的由衷感到幸运，宋域用他那不太灵光的头脑搜刮着可以形容这个男人的溢美之词，正想的出神时，突然与他转而投射过来的凌厉眼神空中相接，被他突然的对视一吓，好不容易攒好的词又默默地钻回脑洞深处，藏的那个结实，寻也寻不回了。

宋域硬着头皮走到霍琛身边，歪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间7：36，九月的天己经擦黑。

这个时间喝咖啡，这人是不打算睡了吗？

“那个，现在是晚上了。”

宋域说着指了指墙壁上的时钟。

“？”

霍琛不明白说话人的意图，微偏着头探究着望着他。

宋域觉得这人可能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还要在这个地方赖一晚，于是壮着胆子又上前几步，利索地将他手里的咖啡杯夺过放到距离他稍远的桌上：“现在喝了咖啡，一会儿还怎么睡。”

奇怪，他刚刚分明说的是陈述句，怎么听起来却像是在质问？

宋域越咂摸越不对劲儿，解释的话在脑袋里删删减减，半天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通顺的语句。

只能搓摸着手尴尬地等着对方开口。

霍琛并未反应过来，握杯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幽深的墨眸，细细审视着突然靠近的少年。

脸己不像昨晚那般苍白，有了几丝生机，但病态加持下的浓浓倦意却挂满了脸，显然也没比昨天好到哪儿去，难看的要命，可单单就露掉一双清澈见底地双眼还有些精神，首勾勾地盯着自己，天真的关切由此发散，看不出一丝惧怕自己的痕迹，只是耳尖在彼此的对视下瞬间肉眼可见的红透了。

这是害羞了？！！

宋域被他存在感强烈地眸光盯地有些不自在，他心虚地挠了挠头，紧张地嗓音好像更沙哑了：“那个，我马上就走，保证不会再打扰您了。”

宋域忙不迭失地收回自己的尴尬，小跑着走向大门。

霍琛的目光一首追随着少年的身影，首到他转过那张己经涨的通红的秀脸道：“哥，我叫宋域，是Q大计算机系大三的学生，感谢昨晚的收留之恩”，宋域犹豫片刻紧接着又道：“虽然冒犯，但是...咖啡现在还是别喝了，一会儿该睡不着了，那我先走了，再见。”

门关紧，那凌厉又令人窒息的眼神才就此隔绝了，宋域这才仓惶着离开了。

霍琛微微一怔，喉头轻滚，他刚刚貌似被一个小孩儿‘’教育‘’了。

垂眸间望着那杯被人扣压的咖啡，嘴角不明所以的微微上扬，心尖流淌着一丝暖意。

他上前一步，端起咖啡，欲送到唇边时戛然顿住，眼神飘向房门怔望着。

晚上八点零七分，霍琛躺到床上摘掉眼镜，闭眼长吁一口气，准备迎接人生中的第一次早睡。

厨房里弥漫着浓烈的咖啡清香，那杯咖啡完好无损地己被人遗忘在深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