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病房里,于娆的脸上带着半真半假的惊恐,“爸,我的腿不会有事吧?医生怎么说的,会截肢吗?”

她伤的越重,她爸才会越愧疚,也才能斩断那对母女的机会。

所以她每天给自己上加了料的药膏之余,还用厚厚的绷带裹着,为的就是看起来效果更可怕一些。

可这不代表她真的想变成瘸子。

自残是为了重创敌人,可不是真的想致残。

“截肢不至于,就是……”于震强难受的看着女儿,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于娆紧绷着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继而又急切的问,“就是什么啊?”

“难道是……”于娆心里已经大致上猜出结果了,跟她想的差不多。

这会她身子往后一靠,垂着眼,失落的小声道:“是以后我都不能跳舞了吗?”

于娆本来就白,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显得更加虚弱,一张小脸上没了血色,看上去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的难过。

于震强的心都揪到了一块,默认了她的话。

除了伤口不美观之外,医生还说腿部肌肉神经受损,很难再做出高难度动作了。

十年啊,人的一辈子有几个十年?

女儿在跳舞上面下了多少工夫他是知道的,十年的汗水付诸东流,别说是这么小的孩子了,就是他也受不了啊。

于娆敛下眼眸,轻轻的叹了口气。

“娆娆……”于震强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

“爸,齐叔叔不是说没什么大问题吗?”于娆突然抬头,泪眼婆娑道:“怎么会一下子就这么严重了?还有那支烫伤膏,每次我涂完都觉得腿好疼。”

她受这么大罪给自己下药,可不是就只是为了博取她爸一点怜惜的。

除了于心悦母女,她的目标还有齐鲁平。

甚至齐鲁平才是她的主攻对象。

那天她在去A大的时候顺路在那附近的药房里买了硫磺粉,回来后就加在齐鲁平给她的烫伤药膏里,为的就是这一刻。

比起于心悦母女,齐鲁平才是那个最难对付的。

因为他拥有于震强的信任。

两人有着几十年的交情,于震强又是个极重情义的人,除非真正触碰到他的痛处,否则根本无法撼动齐鲁平在他心中的地位。

于震强呼吸一窒,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毕竟那天是他亲眼看着齐鲁平给于娆治疗的烫伤,也是齐鲁平亲手将烫伤药膏交给她的。

想到这里,于震强就一阵气血上涌,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为什么人人都看不得他的娆娆好,人人都想害她?

于震强沉声对一旁站着的孙秘书道:“你马上去我家把娆娆的烫伤药膏拿过来,然后送去李教授那里化验。”

现在看来问题就出现在那支药膏上。

孙秘书应了声就出去了。

“娆娆,这事你放心,爸爸肯定会给你个交代。”于震强拍了拍于娆的手,“你先休息一会,爸爸先出去一下。”

外面还有几个人正等着他去处理呢。

“爸。”于娆拉住了他的袖子,“妈妈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照她这伤势的程度,不可能当天出院,少不得要住几天,她晚上不回家总要有个说法。

一提起萧美琴,于震强又是一阵头疼,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得住,可一旦说了就得全盘说出来。

一想到这几天好不容易消停点的日子,于震强就愁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说最近学校里有活动,我们舞蹈生要出个节目,这几天就住学校了。”于娆想了想道。

于震强心里更难受了,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惦记着怕妻子为难他。

这事必须查清楚。

“爸爸知道了。”于震强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一切有爸爸呢。”

说完,打开病房走出去。

走廊里,张老师听到门响,回头看到于震强出来,立即迎上来。

“于娆爸爸吧。”张老师陪着笑脸先打听了一番于娆的伤势,随后又是遗憾又是惋惜道:“这孩子腿都伤成那样了也不说请假……”

她本意是想夸于娆为了学习不舍得请假,在家长面前先刷一波好感,毕竟没有家长不喜欢听老师说自家孩子爱学习的,顺便再将责任往外推。

可惜这会于震强满身的火气,根本不想听这些,眼睛一瞪,“你这意思是我们讹学校?”

“不是,我……”张老师吓了一跳,不敢再乱说话了。

校长瞪了她一眼,忙走过来打圆场,“于娆爸爸,你误会了,张老师不是那个意思……”

校长作为学校领导,十分擅长做思想工作。

“孩子之间嘛,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咱们都是念过书的人……”校长道:“但其实有时候想想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等到以后到社会上了才知道同学间的感情是最纯粹的……”

于震强的脸色缓和了些。

“当然,我不是说这事于心悦就没有错,刚才我和张老师也狠狠的批评了她一顿。”校长道。

一旁的张老师也跟着猛点头。

下一刻,校长话锋一转,“但毕竟是孩子嘛,如果真因为这事被退学了,孩子一辈子就毁了,真要是那样咱们也不忍心不是?”

张老师趁势赶紧将于心悦推过来,“于娆爸爸,就是这孩子。”

“她是单亲家庭,她妈妈身体不好,一个人供她读书很不容易。”张老师的笑容里略带着谄媚,“让她好好跟你道个歉,这事就别追究了吧?”

于心悦紧咬着下唇,眼泪珠子一双一对的往下掉,“对不起叔叔,但我真没有推于娆。”

校长和张老师两双眼刀子齐齐飞过去。

于震强的眉头也紧紧皱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于心悦用力一咬下唇,猛的抬起头,直视着于震强审视的目光。

“我刚进学校的时候很多人欺负我,是于娆处处护着我,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于心悦努力使自己的目光更加恳切,“我宁愿自己受伤也绝不会害她。”

之前她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妈妈曾嘱咐在于震强的面前一定要放低姿态,无论是什么错先认下来再说,等过后再慢慢解释清楚。

可是她凭什么,做错事的又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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