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兮莞尔一笑,自然的挽起兰絮的手臂,扶着她入座:“楚兮愚钝,夫人也有些忘了,当年我娘托夫人来到宫中看望我,我永生难忘。
可夫人当时从未说您就是南宫王妃啊。
如今知道了此事,楚兮便想着绝不能空手而来,便擅自主张提前来了箐州,向当今太子求了《知兰》来赠予夫人。
因怕夫人担心和误了礼数,所以只得先让司思伴作我。”
楚兮一边说着,门外己有皇宫太子的侍卫送来了画作。
“司思绝非有意欺瞒夫人和少主,只因郡主的一片心意,我也只能拙劣乔装,请夫人恕罪。”
司思和白楚兮的一唱一和,使兰絮片刻间深信不疑,还为之动容,宽恕了司思,展开画作细细欣赏,眼中不禁间含泪。
赫然一簇富蕴生机,娇嫩初绽的兰花映入眼帘,此为前朝国画大家之手笔,世间少有之佳作,惹得在座众人惊叹。
白楚兮从小便听闻生母楚泠最好的挚友便是姑苏兰氏兰絮,二人少时在箐州太宁书院相识,一见如故,而后无话不谈成为闺中密友。
兰絮平生最爱兰花,当年南宫王爷迎娶她时,在迎亲路上,沿途手植十里兰花,至今仍是金玉良缘的一段佳话。
利用这个爱好,白楚兮在临行前特意向太子求画,白祤对这个七年未见的妹妹,定然是宠上加宠,便即刻赠予她。
兰絮看着画作,不禁回忆起过往的美好,对楚兮之举倍感欣慰,自然闹剧化了。
唯南宫亦宸觉得此女城府颇深,手段高明。
那她昨日剑上的金羽令,就是为了去面见太子殿下的?
昨日还是在大街上惩治市痞的“女侠”,今天就摇身一变成了端庄大方的北宁郡主。
这女子还真是有趣,不过她这算是讨好兰絮,她当真同意这门亲事?
————兰絮依照北境的风格,特意为楚兮重修了一座别苑,名唤清窈苑,紧邻着南宫亦宸的居所。
屋内,北境三人重聚。
“郡主,您为何又回到王府?
您此次见太子,可是查到了玉骨琴的下落。”
梁柒深感疑惑道。
白楚兮浅抿了口茶道:“这玉骨琴不在别处,就是这南宫亦宸的爱琴。”
“南宫王府的?
夫人当年为郡主定下这门婚事,莫非就是为了得到他的琴?”
司思诧异道。
楚兮立刻否认道:“不可能,娘不可能为了一把琴就定下婚约。”
“在夫人留下的日录上,不仅有这把玉骨琴,还有五珠连星的图样,太子殿下对此可有消息?”
梁柒补充道。
“没错,太子殿下说这个图样是与仙门道教有关,让我去沁园找蒋正查问。”
“仙门道教?
夫人为何会牵扯上仙门道教。”
梁柒听完不解道。
白楚兮冷静的答道:“无论与何有关,仅是这一点线索我也不能放过。
七年了,我一定要找到我娘。”
说完这句,她眉关深锁,一双如寒夜般的眸子里散发出点点冷光,七年来的悲欢离合在眼前悉数显现。
梁柒看着郡主这般模样,执剑跪下说道:“郡主思虑精明,筹划多年,梁柒定会誓死相随。”
“司思也是,郡主定能如愿以偿。”
门窗紧闭,树枝的叶滋滋地打在窗上。
————夜己深了,江南的暮色总是那样漆黑,如泼墨一般。
一轮弯弯的月牙点缀着墨布。
白楚兮孤身一人,自在的在屋顶上走着。
夜很静,静的听得到脚下瓦片的声响,和那不知何处的虫鸣声。
月光稀稀落落的洒在她的裙上,少女灵动,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晚风轻拂,微扬少女裙摆。
正巧,少年将此景尽收眼底,他也不曾去打扰她,静静看着她收起白日里的处变不惊,唯留下眼前这一份天真率性。
楚兮格外享受着晚风,闭眼慢慢走着。
却不幸行至一坑洼处,被绊倒后身子失去平衡,踉踉跄跄的快要掉下来。
亦宸见状立马轻功一跃上了屋顶单手抱住她的腰线,将其好生扶稳。
楚兮分明察觉到腰间的温热,回头对上亦宸那清冷的眼眸,她如此近距离的看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清澈明亮的瞳孔,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真可谓是陌上公子颜如玉。
是浓浓暮色,盖住了少年间的羞涩。
对视许久后,两人在尴尬中并肩坐下。
楚兮先开口:“多谢了。”
“谢什么。”
南宫亦宸还是那副冷傲的样子。
“有很多,初见时你帮我未让那小人得逞,昨日又答应与我的交易,还有刚刚......其实你不必扶我,我轻功不差。”
“初见时只是看到你剑上的金羽令,昨日是因为我知道我娘一生求此画,刚刚,我也只是想上来吹吹风,顺手扶的。”
白楚兮被逗笑了,从未见如此傲娇之人。
眉眼弯弯的盯着亦宸问:“箐州城里迷倒万千的南宫少主,仔细看,确实仪表堂堂。
怪不得那些说书的都说我是因为你的美色才答应婚约。”
亦宸被盯得双耳通红,却还是冷面:“我知道此婚约你我二人都不情愿,我会同爹娘表明解除婚约的。”
“谁说我不情愿的。”
她眼眸亮亮的,瞳孔间似有清风明月,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倾心于你。”
蓦地,他怔了一下,短促地吸了一口气。
对视片刻后,他浅浅吐出西个字:“胡言乱语。”
而后便扬衣一跃而下。
裙尾翩翩扬起,接起点点星光。
楚兮坐在屋瓦上,她歪头望向他,目送他的逃离,就那么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的背影,眼睛似笑非笑,眼底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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