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云雾里,太清观的木门“吱呀”作响,一只白嫩小手刚推开条缝,就先探出个扎着歪扭小揪揪的脑袋——三岁的陆予念背着比自己还大的布袋,粉雕玉琢的脸上,黑葡萄似的眼睛正盯着山下,满是与奶团子模样不符的笃定。
“师父父,你别闹啦!
再不走,爸爸真要睡桥洞了。”
她转过身,软乎乎的声音里没半分孩童的撒娇,倒透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
老道士立在门槛后,皱纹堆起的脸上满是不舍,眼眶红得发涩:“念念,山下凶险,你才三岁……”话没说完,就被小徒弟晃着布袋打断。
“师父父教我的符纸都带着呢!”
陆予念拍了拍布袋,掏出张皱巴巴的黄符晃了晃,又笨拙地作了个揖。
“等我治好爸爸妈妈的病,就回来陪您吃松子!”
话音落,她不等老道士再劝,迈着小短腿跨过门槛,背着大布袋摇摇晃晃往山下跑。
蜿蜒石阶上,那小小的身影像颗滚下山的糯米团子,却偏偏透着股“天塌下来我顶着”的韧劲儿。
山下的“铁盒子”跑得飞快,路边的圆面饼香得勾人,陆予念却只盯着东方——师父父说了,满是亮晶晶盒子的地方,就是家。
可刚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她突然停下脚步,小眉头猛地皱起。
巷尾阴风裹着恶意,一个模糊的白影正飘向玩皮球的小男孩,那孩子还举着皮球傻笑,浑然不知危险。
“坏东西,不许动他!”
陆予念脆生生一喝,小手飞快伸进布袋,摸出张黄符。
她不用看符纹,只凭小胖手指夹着,对着白影方向轻轻一呵:“去!”
没有雷声炸响,符纸只无风自燃,化作一小撮灰。
可那白影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发出声常人听不见的尖啸,“噗”地散成了烟。
巷里的阴冷瞬间退去,阳光落下来,暖得小男孩抬头看了眼巷口的“小道士”,好奇地眨了眨眼。
陆予念拍了拍手上的灰,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得快点找家才行。”
首到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她终于站在了一片别墅区外——这里的房子装着亮晶晶的“盒子”,和师父父说的一模一样。
闭着眼细辨片刻,她的目光落在了小区深处:一栋别墅被浓得化不开的灰气裹着,死气沉沉的,像蒙了层发霉的纱。
“就是这儿了。”
她踮起脚尖,够不到门铃,便攥着小拳头,对着厚重的实木大门“咚咚咚”敲起来。
门开了条缝,一个眼窝深陷、头发凌乱的男人探出头,正是陆予念的生父陆铭御。
他看着门口不及自己腿高的小豆丁,沙哑着嗓子问:“小朋友,你找谁?”
陆予念仰着小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首盯着他眉宇间的黑气,用最奶萌的声音,说出了让陆铭御浑身一僵的话:“我找陆铭御爸爸和苏沐芩妈妈。
爸爸你印堂发黑,公司要破产啦——妈妈病得更重,再不让我进去,就来不及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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