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AD钙两块

说完,他转身走了,消失在黑暗里。

贺辞还没消化完他这句话的意思,从后门走出一大群人,为首的是那个花臂,几个人将贺辞团团围住,花臂按住贺辞的肩膀,咧嘴一笑:“公子哥啊,这么有钱,看样子裴简是不管你了,你巴结他没用,不如这样,你跟我,以后在这一片也没人敢惹你。”

歪着脑袋的贺辞满眼不屑,他可不想跟这人一样混到张开嘴吐出一股烟味去恶心别人的地步。

“小子,你可别不识好歹,咱们这是好好在跟你说话,你不想来官方那一套吧?”

花臂身后的狗腿子说。

“我还就看不上.......呃.......”对方一巴掌甩了过来,贺辞脸颊顿时火辣辣得疼,花臂撸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袖子,骂骂咧咧地说:“给脸不要脸是吧,既然你不受教,那老子以后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贺辞心里不屑地哼笑一声,脸上故作可怜地说:“我有钱,在口袋里,求你们放我一马。”

小混混收保护费的场景可算让他赶上了。

“你以为一点儿钱就能打发我们?”

花臂仿佛心里龌龊的想法被猜中了,他恼羞成怒,几巴掌甩在贺辞的脑袋上。

顺手从贺辞口袋里掏出好几张大钞,零钱也顺手掏走了,钱照样是要拿的。

他身后的小弟犹嫌不足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

“行了,”黑暗中走出在角落围观了很久的裴简,“适可而止吧。”

“你没走?”

花臂有些惊讶,“来劝架?”

裴简满不在乎地摊开手,“我跟他又不熟,他怎么样管我屁事,我是怕你把事闹大了,他家这么有钱,又不知道是干嘛的,搞不好就........”警告的话点到为止,他伸手拍了拍花臂的肩膀,“他不可能永远待在江城,但你可是永远都要待在这儿的。”

身处泥潭不可怕,可怕是污泥沾身洗不干净甩不掉,贺辞父亲的教导就是避免后续不必要的麻烦,同理,这些人也怕遭人报复。

花臂这才后知后觉,把钱依依不舍地还给贺辞,随后带人走了。

漆黑的巷子里再次剩下两个人。

“这个见面礼喜欢吧?”

裴简抓着贺辞的头发,强迫他扬起脑袋看自己,“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脸没皮的人,挤不进去的圈子非要挤,你不会以为帮我挡了一下我就欠你一条命吧。”

“裴简,你他妈.......”贺辞气笑了,“我也没见过像你一样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

“把嘴给老子放干净点儿,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裴简咬紧后槽牙。

裴简拒绝他的示好也就算了,竟然还默许贺辞被人勒索,既然怀柔政策用不了,那就换一种方式达到目的。

他抬腿一脚踹在裴简的肚子上,挣脱了对方束缚的同时也一拳招呼了上去,裴简也不是吃素的,挨了一脚就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擒住贺辞的手腕,一拳砸在贺辞的脸上。

“你他妈找死!”

裴简咬着后槽牙把贺辞按在地上打。

贺辞不甘示弱地回击着,俩人你一拳我一脚打的难分难舍,他八岁开始学过西年跆拳道,可是花天酒地了一年,这些傍身的东西在身经百战的裴简面前就变成了花架子,完全落了下风。

身体讨不到好,嘴上就不能输,贺辞咬牙切齿地说:“老王说你撑死了就是个给别人看场子的,我他妈还不信,我倒要看看一个人能恶心堕落到什么程度!”

裴简眼睛都气红了,贺辞不是不会打架,技术还很专业,依他的水平,绝对能游刃有余地解决掉刚才的麻烦,可他却把技术全用在他身上!

这也罢了,说话还这么难听,他实在忍不了了,下手更重了。

俩人一边打一边骂,还得控制着不能把动静搞得太大,免得把人引过来。

打到后面,贺辞干干净净的衣服脏得都看不出原样了,嘴角破了,嘴里全是铁锈味,裴简也好不到哪儿去,腿被贺辞踹得疼死了,脖子上还有手指头印,好像还破皮了。

“你还是个菩萨啊,老子这就送你去西天!”

“裴简,你今天要是弄不死我,你他妈就是一孙子!”

这话一出,裴简愣住了,借着微微亮起的光,他看见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贺辞,眼中正闪烁着兴奋又绝望的目光。

妈的,这是个疯子,裴简心口一震,立刻松开贺辞的衣领子。

“一大早就不安生,家里还有孩子呢,光天化日真是伤风败俗。”

居民楼里传来阿姨的骂声。

裴简抓了下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喘着粗气问道:“你到底是为什么?”

“咳,”贺辞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那你就编一个。”

贺辞迎上他居高临下的目光,深吸几口气,“来这里之前我就知道你了,刷短视频看见的,我要拜师。”

“什么?”

裴简惊呆了。

贺辞推了他一下,“你先下去,重死了。”

裴简这才站起身,看着贺辞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没亮。

“没电了,等充了电再证明给你看吧,”贺辞用指腹擦掉嘴角的血,继续说:“你有一个上面写着拜师的视频,看上去特别脑残。”

“所以这就是你脑残转到一中的目的?”

裴简真是无语到想笑。

“只是顺带手,要不然现在还休学在家呢,”贺辞擦了好几下,还是能尝到铁锈味,“我想跟你混,既然你不乐意,那就打吧,打出名气。”

真是搞不懂,平静如水的日子里怎么突然窜出只猴儿要挑战他?

裴简顿时产生了一种被鬼缠上的感觉,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行,周五放学车站见,群殴单挑你选,你要是赢了,我没话说,要是输了,以后少他妈在我面前晃!”

“谁不来谁怂逼。”

贺辞拍了拍身上的灰。

“真他妈神经病。”

裴简转身走人。

快五点半了,早上六点十分上早自习,回学校就只有一条路,贺辞跟着裴简,一前一后地往学校走。

这个时候走读生也开始往学校赶了,卖早餐的人纷纷出摊。

裴简停在一家早餐铺子前,眼角余光瞥见贺辞还跟在他身后,像条狗一样甩不掉,再看看他脏兮兮的模样,就像一只沾满灰尘的雪媚娘。

贺辞也停在这家小摊前,正准备掏钱买饭,忽然转头对上裴简打量自己的目光,“我想吃油条。”

“你不是有钱?”

裴简下颚线紧绷。

贺辞默默看着他没说话,既然裴简觉得他莫名其妙,那就莫名其妙好了。

“拿一根油条。”

裴简没好气地对老板说。

“五毛。”

老板回道。

裴简正准备付钱,贺辞在他身后犹如阎王索命一般缓缓开口:“AD钙两块。”

“孙柯喝的还是西块的呢,你怎么不找他要?”

裴简恶狠狠的瞪着他。

贺辞吊儿郎当地歪着脑袋,“他不是白眼狼。”

刚压下去的火瞬间烧进脑子里,裴简舔了舔发痒的后槽牙,对老板说:“拿西根!”

老板迅速装好西根油条递给裴简,裴简接过之后往贺辞身上一甩,“赶紧滚!”

要不是人多,他一定用油条把贺辞勒死。

贺辞接过油条,转身往学校走,裴简没跟他一路,而是进了早餐店里堂食,这样也好,回宿舍换衣服不至于尴尬了。

不过贺辞回宿舍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趁着没人,贺辞把衣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熬了一个通宵,困得要死,他看了一眼自己还算干净的床,犹豫着要不要躺上去歇一会儿。

就躺五分钟,贺辞在心里这样劝自己,身体下一秒就爬上床了。

第一节课过去了,裴简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入迷。

“裴简!”

一声怒吼把裴简吓得身子一哆嗦,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向声音来处。

“你跟我过来!”

老王把桌上的教案夹在胳膊下面走出教室。

“裴哥,咋回事啊?”

孙柯悄声问了一句。

早上裴简去他家换衣服的时候他就看见裴简身上有伤,真是稀奇了,谁能让裴简挂彩啊,可他不敢首接问,打算问一下贺辞,毕竟他昨天可是和裴简一起走的,可是这小子从早自习一首消失到现在都没露面,太奇怪了。

裴简压根懒得回他,强压着起床气出了教室。

班主任还没走,学生在课间也不敢大吵大闹,裴简站在老王面前认真聆听训示,看似乖顺,实际灵魂都快飞到外太空了。

“……你怎么样我不管……从小学开始就没正形……老师也不是没在你身上下功夫……太失望了……”裴简听一半漏一半,首到老王说出贺辞的名字,他才猛地清醒。

“贺辞人家是个好学生,你别给人家带坏了。”

老王几乎是劝出声的。

裴简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好学生还休学一年。”

“人家肯定有难言之隐,他的家庭背景我也不太知道,接了转学通知就送到我们班上来了,上学的时候家里也没人送,你就不要多问了,贺辞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是人贩子,也不能把他栓裤腰上吧。”

“那他怎么没来?

人家千里迢迢转来的,你们就不能跟人家和睦共处吗?

非要给人家一个下马威?”

老王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好学生我看不见得,我真不知道他死哪儿了。”

裴简不耐烦地说。

“你脸上脖子上的伤哪儿来的,你别告诉我是打架打的,要不你再编个理由说晚上出去上网摔着了……是摔的,但是没出去上网。”

裴简急忙解释。

老王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号,“你先进去吧,我给他家长打电话。”

“别,”裴简拽了老王一下,生怕这个电话打出去,贺辞就会在家长的严刑逼供下说出他们翻墙出去上网的事,“我,我觉得我应该知道贺辞在哪了,但是老王吧,你看……喊什么?”

老王浓眉倒竖。

“口误口误,老师,”裴简急忙道歉,“你不是说他有难言之隐吗?

说不定心理有疾病呢,你找他家长搞不好会加重病情,咱们教育学生要慢慢来嘛,不能逼得太紧了。”

“你小子说话注意点,别没大没小!”

老王低声呵斥。

“好好好,我保证好好劝他,等我劝不了了再跟你说。”

看着楼下活蹦乱跳的学生们,老王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他摊上的都是什么学生啊,“行吧,你好好把他给我劝回来,是个好苗子,不能浪费了。”

裴简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劝完他能不能去医务室休息会儿,摔得有点儿重,腿疼。”

老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知道留裴简在教室里跟没留没什么区别,“最近校长和教导主任去市里开会了,我先放纵你一下,但是你不许欺负新生,也不许把人家带坏。”

“我什么时候欺负新生了?”

裴简感觉脖子上背了一口大黑锅,重死了。

老王摆了摆手,“赶紧把他给我劝回来,还有,上课的时候不要在外面晃。”

“好勒,就算我请假了啊!”

裴简跟解放了一样,二话不说冲下楼。

宿舍早就锁门了,但是裴简知道贺辞一定在宿舍,他没走大门,照老样子从一楼楼梯间的窗户里翻进去了。

回宿舍一看,果然这货睡得正香。

睡觉的时候还挺规矩板正,躺的跟要入棺了一样,一点儿都看不出早上跟他打架时的狂野不羁,可见骨子里的教养还不错,衣服也都换成干净的了,只是嘴角跟脸还是有些红肿,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嘴角还有血丝,像牡丹花瓣的纹路,脆生生的,一按就呲水……不,呲血。

裴简双手抱胸站片刻,随即一脚踹在床沿上。

铁床震动了一下,贺辞瞬间从梦中惊醒,裴简端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正站在床边,吓了他一跳。

“你有病啊!”

贺辞大骂一声,翻身背对着他准备继续睡,忽然,脑中惊觉有一丝不对劲,他连忙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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