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金树想不通，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的谢清婉，居然主动给他送来醒酒汤。

高金树受宠若惊。

他刚进庆王府那会儿，因为偷吃猫食被几个下人按在地上打。

他们骂他：懦夫、软蛋。

他不敢反驳，他是真的害怕，除不停的认错求饶外，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尿湿自己的裤子。

那些人见他吓尿裤子，反而更兴奋，更凶狠的拳打脚踢，伴随着肆无忌惮的嘲笑。

就在他觉得自己就要那样被打死时，有个女孩子跑过来，喝止那些打他的人。

她说，“别怕，他们都被我赶走了，以后他们再敢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我是这王府的四小姐，我叫谢清婉。”

少年高金树怯懦地抬起头，看到那个发光的漂亮女孩，她若神明一般。

从此他再不敢抬头看她，哪怕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神明。每次只要见到她，他都会伏地跪拜，所有人都笑话她，可没人知道，他对待神明的虔诚。

他如同蛆虫一样努力向上蠕动，就是为了离他的神近一点，再近一点。

“怎么？不喝。”清婉看着呆滞的高金树。

“喝，喝。”高金树立马从床上跳起，端起那碗醒酒汤，一口就灌了下去，因为喝得太急，竟呛得咳嗽起来。

“大人。”高金树的床上还躺着两个美人。

清婉拿过高金树手中的碗，“你歇着吧。”

高金树此刻才从梦幻中醒过神，他朝床上那两个女人命令，“滚出去！”

接着又追上清婉，“你要留下来吗？”他结结巴巴，“我是说，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高金树在清婉面前的表现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卑微。

只是来自于一个心理扭曲者的卑微，只能是一枝自我献祭的罂粟，将他仰望的人拖入地狱。

高金树惴惴不安地等待清婉的答复。

清婉站在原地良久，最后吐出一个字，“好。”

高金树的脸高兴到扭曲，他的神就坐在他的对面。他将所有下人都屏退，这样的时光，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他巧舌如簧，最擅长谄媚逢迎，可在清婉面前居然变成哑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殷勤地为清婉倒茶。

清婉道，“你不用忙着为我倒茶，天晚了，喝太多会睡不着。”

高金树无措，“对不起四小姐，是我没考虑周全。”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清婉道。接下来就又是沉默。

高金树试着找话题，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清婉开口。

“你也喜欢弹琴？”清婉看着高金树房间里摆放的古琴。

高金树道，“我在学，只是琴技拙劣，不及四小姐万分。”

他知道清婉爱琴且琴艺甚佳，以前他没有条件，如今他能在莫州呼风唤雨，就请了最好的师傅来教他，他觉得这样就可以距离他的神更近些。

清婉走到那把琴的前面坐下，“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高金树脸上写着难以置信，清婉要为他弹琴，弹给他一个人听。他紧张地吞着口水，“四小姐弹什么都好，只要是四小姐弹得都好听。”

清婉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悦耳的音律流淌而出，钻进高金树的耳中，最后落在他的心上，在他心中拨弄起片片的涟漪。

高金树仿若置身梦境，不知是这袅袅仙音还是那美丽的女子让他迷醉，他只觉得感官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只有耳中跳动的乐曲和印刻在心中的那尊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