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小姐，你记得吗？六年前一群人欺负一个没骨气的奴隶，那奴隶以为他就要死了，是你救了他，给了他希望。四小姐我这一生都只为靠近你。”

高金树对着眼前那个越来越模糊，却刻在他心中的女子，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卫珏将高金树扔到床上，此刻他已经昏睡过去。清婉给她喝下的那碗醒酒汤里面放了药。

清婉走到清栩身边，“接下来要怎么办？”

清栩道，“卫从已经在乱葬岗找来一具身形如你一般的女尸，待会放一把火，一切都会烧得干干净净。”

“那他呢？”清婉问。

清栩握住清婉的手，“他必须死。”

清婉知道高金树必须死，他不过是个可怜人，出生就被爹娘卖给一个喜欢虐童的老员外，受尽折磨，养成了扭曲的性格，就算后来到了庆王府，也依然逃脱不了被别人欺辱和嘲笑的命运。

“凡事皆有因果，他童年虽不幸，却不是他作恶的理由。四姐姐，此刻不能心软。”

清婉点点头，“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

若是半年前，清栩也会有如清婉一样的纠结。她们姐妹都是一样的，从小所见都是父亲的宽仁，兄弟的友爱，所以愿意用善意去揣测别人。

但这世界并不美好，这些只能靠清婉自己去经历。

清婉亲手点燃了床榻，一把大火将高金树同他身边的那具女尸焚尽。

因为加了火油的缘故，火势瞬间升腾，无法控制。下人看到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的谢清婉拿着火把，嘴里念叨着，“高金树是你逼我的。”

高金树打清婉主意的事情，府中几乎人尽皆知。如今的情况，大家能臆想到的，就是高金树强迫清婉做了她不愿意做的事，清婉这才引火烧了高金树还有她自己。

下人们想进来救火，已经晚了，火势凶猛，房梁坍塌，转瞬间就照亮了莫州城的黑夜。

那几个潜伏在谢文砚周围的暗哨，此刻也不得不现身，否则火势蔓延，他们也活不成。

这些都在清栩计划之中，她必须悄无声息的见二哥一面，她不相信二哥会因为刺激而发疯。

她随李堇阜回京之时，二哥曾将她拉到一边，告诉她：谢家恐怕凶多吉少，让她尽量讨好李堇阜，她若能留在李堇阜身边，或许能为谢家争取一线生机。

一切都如二哥所料。

谢文砚并非别人看到的那般忠厚木讷，反而他思虑缜密、心智坚韧。所以清栩不相信他因为一点刺激就发疯。

清栩让卫从带清婉去庆王府西侧的林中等她，她自己则带了卫珏去见谢文砚。

事实是不用清栩去找，谢文砚已经来了。

人群一片慌乱，并没人关心这个疯癫的庆王。掠过人群，清栩却一眼就看到了他，就如同谢文砚一眼就认出清栩一样。

谢文砚浑浊的眼中划过一丝清明，清栩捕捉到了。

紧接着，谢文砚连蹦带跳地跑了，嘴里喊着：“放烟花了，放烟花了。”

清栩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直到谢文砚消失在后院。

杂草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地洞，那是兄妹五人小时候偷偷挖的，连爹娘都不知道，他们称它为密洞。清栩在里面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偷吃糖果。

清栩让卫珏在外面守着，自己则进入地洞。谢文砚已经在等她了，他虽仍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底却是清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