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安开了夜间氛围灯,顺手将女孩抱坐在了洗手台上。
尽管光线晕暗光也并不过于晃眼,时夏还是又气又羞。
“周聿安,你放开我。
好脏,放我下去。”
垂眸深深注视着女孩沉醉欲羞的姿态,周聿安那对凉薄的黑眸罕见地满是笑意:“这是我的私人空间,你的意思是我很脏咯。”
指骨分明的手还不老实地蹭上那双灵动的眼睛,饶有兴致地一寸寸描摹她的眉眼。
他的指腹并不柔软,甚至有些许粗粝感。
可这个动作被他做来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时夏心里的排斥并不多,嘴上却还硬气着。
“我们都有男女朋友,你还是对我放尊重点比较好。”
却也刻意控制着分寸,又腻起她最擅长的软腔软调,不敢把男人真的惹毛。
“嗯好。”
“我打了底,你别给我把妆蹭花了。
混蛋。”
“嗯好。”
“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嗯好。”
周聿安显然今天心情还不错,甚至还一反常态地抬手去握住时夏不老实的脚踝。
首到触及肌肤却是一手的冰凉细腻。
男人这才挑起眉梢。
像哄小孩似地开口,“刚刚在哭什么?”
“裴妄说我是破衣服没人要。”
两人之间是一种类似臣服的角度。
时夏坐的不舒服,扶住周聿安的手向他倾了倾身子,才腻着嗓子委屈开口。
周聿安知晓两人的性子,低头含笑。
视线却是一怔忡,罕见地没开口。
像是忽然失了兴致,周聿安冷冽着脸转身倚着洗手台,点燃了一支烟。
西装外套被男人随意地敞开。
额前有一缕头发打了胶还不听话地垂下,整个人生出一种颓败堕落的美。
“喂,不要在我面前吸烟欸,江祁闻到又要质问我了。”
主动的示好求和没得到回应,反而被冷落。
时夏心底泛起涩意,却习惯了在他面前用别的男人来故意刺他。
男人又变成了往常那副不近人情的冷脸。
猩红明明灭灭,青白色的烟雾晦暗了时夏的视线。
时夏不由得心底一颤。
时间仿佛变得很慢,慢到时夏感觉自己像接受审判的囚徒。
大半的烟身转眼被丢进垃圾桶,原来只过了几瞬。
时夏猛然抬头,是男人己然转身的背影。
伴随着不带感情的一句话,“时夏,我们结束吧。”
暖调的亮堂光醺进了室内的残败。
刚才在包间里酝酿许久的珠泪终于得以坠落。
一滴接一滴,在缎面光滑的布料上破碎绽放,与那星点深色一起泅渍开来。
时夏想开口喊住周聿安。
可她在他面前积起那脆弱可笑的自尊心桎梏住了她苍白堆砌起的真心。
于是,那些未能启齿的话在心脏里爆炸开来。
她想喊,可是我们己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可是我姐姐喜欢的明明不是你,可是我好像己经喜欢上你快九年了。
她想喊,周聿安,什么叫结束,我们有开始过吗。
她实在想不到如果周聿安也不再帮她,那她要怎么逃出那座荒芜空洞的血缘囚笼。
目光虚无地扶住台边站稳,转身无意识地望向镜子。
时夏的眼神却聚焦怔愣住。
她今天本来特意穿的半高领无袖连衣裙,可现在可能是因为刚刚的挣扎。
微微倾身便能轻易看到左侧锁骨上方的新鲜的妍色。
忆起周聿安那碰不得人的洁癖,时夏适才紊乱的心率才慢慢平稳。
她想,她对于周聿安确实是有执念的。
同样,周聿安对她也是,但他向来讨厌麻烦。
等瞧见周聿安顶着冷峭的面色离开。
傅斯清才从露台背光的阴影中漫步走出,随手湮灭燃烧殆尽的星点火光。
眼底蔓延开诡异的癫狂色彩。
这么一出好戏怎么能不由他收场呢?
未待时夏敛起思绪起身,镜子里便在她身后叠出另一道颀长的身影。
她没料到周聿安会周而复返。
这种意外的惊喜让时夏本能收起地氤氲迷蒙的泪眼,踌躇转身。
只是,看到男人的脸后,女孩醺满娇媚的脸上瞬间被潮水般汹涌的惊惧灼满。
傅斯清姿态懒散地半倚在敞开的门上。
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少女修身裙下曲线优美的迤逦身姿,以及瞬间变得惨白的漂亮的小脸。
胸腔里的兴奋要蔓延上他的脊骨,他全身的血液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仿佛又沸腾了过来。
男人身量极高,本就极为深邃出众的五官偏偏还嵌着一双眼尾狭长的深情目。
过于勾魂的眉眼让他给人一种的雌雄难辨的惑人错觉,却丝毫没有冲淡他身上那种上位者的矜贵气场。
足够让人惊艳,给人的感觉却也足够危险。
突然掀起的汹涌情绪在悠久的对视里沸腾灼烧。
一片阒寂里,时夏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与男人的脚步声重合。
一下,一下,又一下。
“你很怕我吗?
我想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明明还是记忆里那偏冷的声线,咬字语速却是截然不同的调调。
话由他讲来自带一种温润感,如同拨奏瑶琴般悦耳。
不是记忆里令她无数次颤栗地那股慵懒清冷的调调。
时夏羽睫轻颤,似是鼓起勇气般轻抿起唇。
抬眸望向男人的颈间,果真在上面见到了那枚剔透到极致的玉牌。
胸口郁结的气终于得以呼出。
也对,傅斯则早就被傅老太爷勒令出国禁止回国了。
只是男人半敞的衬衫让她感到片刻的违和,傅斯清是这么招摇的一个人吗?
时夏只在傅思净成人礼宴会上远远望见过他一次。
那会少年身体孱弱到还只能坐在轮椅上,白衬衫穿的周正温润,颈间一块惹眼的冰白玉牌吊坠,周身气质更是说不出的清冷皎皎。
泯埋许久的恐惧让她不敢深思,她乐意接受这个结局并与他交好。
可骨子里的颤栗让她不想与他对视。
于是,少女的颈部低垂下最优美的弧度,温言细语地道了歉,便走出门去。
毕竟她己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潋滟的桃花眼里那痴狂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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