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木牌往事

“市医院的医生让你多休息,以你现在的状态,尽量不要做剧烈运动,继续胡思乱想,会让像半年前一样,进入一种持续呆滞的状态。”

朝阳升起,江喜年的身体正逐渐变得透明,宛如稀释的可乐,颜色慢慢褪去,若隐若现间开始透明无光。

透过那张冷峻诙谐的脸,我看到一张张方格状的青石地板。

“不劳您老人家费心,我会留意的,毕竟,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掐灭手中的烟,随手扔进河中,闭上烟盒,揣进兜里。

“你己经不是小孩子了,万事多留意,再见。”

说完,江喜年消失在空气中,光头婆娘的叫卖,此刻显得格外利落,散落在地上的烟头,也随之消失了。

我起身买了两个红枣粽子,重新坐回古代城墙下,边吃边翻出出版社的电话。

电话在滴了很久后才被接起,对方似乎在印刷车间,一片吵闹嘈杂,偶尔传来女人的叫声。

我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听不清对方说了些什么。

我命令他走到户外再给我回消息,大约过了两分钟,电话那头才传来清晰的声音。

“喂,姜爷,您要的那本书,我己经找人在排版了。”

未等我发问,他主动打开话匣子,语气有些急促。

“时间快到了,你最好不要耍我。”

“您也清楚,现在是印刷旺季,这才交稿两天,任凭我们天大的本事,今天也不可能将成书拿给您,您说是吧?”

“还需要多久。”

我冷冰冰问道。

“至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担保,一定给您印得漂漂亮亮的。”

“给你七天,七天之后我就动身,到时候见不到我想要的,别怪我砸了你的招牌!”

他支支吾吾,装作一副左右为难的态度,刚要回话,我立刻打断又补了一句。

“姜爷我说话就像那黄花大闺女嫁人,向来说一不二,五天,只给你五天,五天后,见不到你口中漂漂亮亮的样品,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铺子。

记住,恐吓从来不是我拿出手的伎俩,这不是危言耸听,见不到我想要的,我自会有手段制裁你。”

我的语气十分冷漠,说完,便挂了电话。

通话的人叫白吹山,是当地唯一一家印刷店的老板爷。

听说之前在酒吧做过男模,后来机缘巧合傍上了哪家的婆娘,积累了一定启动资金后,传言后来改过自新了,便干起了印刷的行当。

他这人不坏,但心眼不好使,和那些吝啬的传统掌柜一样,总想在鸡毛蒜皮中挑出几个鸡蛋来。

至今我对这人没什么好感。

我了解这种人是一种怎样的心态,吃硬不吃软,万事总想在凡人中暴露自己的轻蔑,展现自己的威压。

对付这种人的措施也极其简单,只要气势上略微打压,盖过对方,他便会俯首称臣,对顾客就像对待主子一样唯命是从。

但是,虚张声势必须有个前提,便是一定要掩藏好自己的身份,拒绝暴露在阳光下,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底细。

这是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剩下的无非就是各种人情世故下的衬托,一旦这一招做到绝密,那便是一招鲜,吃遍天,任凭对方挤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背后的始作俑者。

在县城立牌坊,聪明人面对摸不透的人脉时,第一行动,首先会被迫让自己退居二线,随后再暗中观察蓄力,进而寻求机会发难。

听人说白吹山这人鬼精鬼精的,之前一首流氓惯了。

起初我本不想与之为敌,但是,一想到我之前也是流氓,心里就首发痒。

好胜心总驱使我和他一较高下,治理流氓我在行,在木牌生活时,冯酒教会了我很多。

顶级流氓与地痞的对抗,开始了。

首先,我起了一个“姜秋雨”昵称,又在劳务市场花了三十找了一个偏向于女性化的男丁,娇媚的男人身上,往往散发出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这是东方大国几千年走下来,在隐晦间产生的一丁点不符合社会走向的逻辑,也可能是后古装剧烘托的作用,许多人无形间接受者这种观念,我不相信,白吹山会特立独行。

男丁按照我的嘱托,带着一封书信找到了他。

信中我故作神秘,有意罗列了几条时间紧迫性以及文章重要性的内容,当然,书中的关键信息我做了加密处理,行外人读起来会觉得极其绕口,甚至会认为这是一个很二的人写的日记,这正是我想看到的结果,至少,第九世界之外的局外人没必要再掺和进来。

最后,以人情道义结尾,告诉他,帮了姜爷的忙,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往后人情往事上,关键时刻我自然会出手,至于出什么手,谁也不清楚,给他一颗用糖做成的炸弹,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我没想到,木牌的人际关系,教会了我这么多,它正在将我变成一个更加滑头的人,这不能怪冯酒,说白了,我的本性或许就是这样。

像白吹山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用自己在小人间积累的高高在上,去挑战未知的权利威压的,尽管他对我的认识为零,但我有九成把握相信,他会乖乖就从,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我的人生走向,正如我那亲爱的爹说的一样,改名就是改命,之后会发生偏移,但我并不觉得这是磨难,这是我命中注定该发生的一环。

显然,我现在就是这种人,除了拍我的蓝眼女人,谁也别想高人一等,如若不然,我会无比极端。

在我颅脑损伤的这段时间里,我将在木牌的喜闻乐见重新做了规整,结合江喜年的概括,以及整理我残缺的记忆,我用了接近8周的时间,完成了这本耐人寻味的记述。

我想,我有必要将江喜年和西西的一些往事记录下来,也就是所谓的《木牌往事》,一是对梳理西西不辞而别做更全面的分析,第二,便于对第九世界也有更深刻的认知。

这是两件事,但我总觉得,二者脱不了干系,因为,西西和江喜年之间有一独有的共性,那就被称为戮式蓝的蓝色眼睛。

因为这双眼睛,我被卷入了一场神秘的对抗中。

或许,我应该早点相信,我那亲爱的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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