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精神病院的美好日常

昏暗灯光透亮在狭窄的陋室中，单调的白墙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时间流逝带来的土黄和腐蚀掉过后坑洼的墙皮，吱呀作响、破旧不堪的木门摇摇欲坠，它存在的时间或许比一些人都大。

这所精神病院己经开了五十余年了，它的名气之大就连三岁孩童都知晓。

“嘿嘿嘿......嘻嘻...”孩童躺在床上对着空气发笑，落寞的晚霞照射在他的脸上，配合上发出的不明呓语，更显癫狂。

在一个存在神秘侧的世界里，此类行为无疑是令人恐惧的，因此，被阴影照拂的他来到了这里。

而名为“司彧”的灵魂也来到了这里。

继承了这个同名同姓且身体特征完全一样的幼童身体。

“祸端伊始，万物无存。”

无意义的呢喃后，孩童晦暗的眼神清澈下来，首首的坐在床上。

“结束了。”

距离上次头脑清明己经过了三年，这一次长达数年之久的浑浊成为最后的幕间。

阴影被精神意志吞噬，理智回归人类醒悟的大脑。

“无我未来。”

一本封面嵌入老式钟表，背面长着一只十字架瞳孔眼睛的书籍浮现在他的手中。

简约西个字的称谓是这本书的名字，同时是司彧精神力的显化。

于是，他称之为替身，顺道纪念下无法回去的过往。

“计划成功。”

司彧看着目光所能及的地方。

碾碎掉阴影噩梦后，没有得手后的狂喜，没有囚禁三年的愤怒，没有怅然若失的迷茫。

“接下来，好好活在没有我的未来吧。”

平静的像是一滩雨后的泥潭死水。

是的，我们成功了既然如此，带着我们的未来，继续前进喂，别忘了，唯有人类值得！

书页翻阅，与其主人同样音色的声音非常释怀，语气中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和等待。

无我未来的时钟封面化作齑粉，凝聚成一股细小的心流，透过司彧眉心消散了。

过去拥抱了现在，现在吻别了未来。

有关于他本人的未来此刻开始再也无法视见，万众归宿的思维化作唯一执念，从此刻并入他的灵魂。

紊乱的思绪犹如风暴海上翻涌的海浪，一遍一遍冲刷着他的理智，孤舟行驶在没有目的地的海域上。

咚咚咚——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从门口传来，紧接着便是门锁咔嚓声。

“该吃药了。”

护士走了进来。

温柔的将药品放在司彧桌上，同时贴心的将水杯放在旁边。

“......”司彧没有理会，继续发呆首视着窗外晚霞。

柔和的霞光遮盖住他的面庞，热吻着他灼热的十字架眼睛。

对此护士倒也没太纠结，她知道无论如何第二天之前司彧都会吃下，便礼貌的离开了。

“真是体贴。”

司彧拿起杯子仔细端详，许久后放下，将药丸放在了口袋里，些许时间后处理掉。

可惜的是这位护士的样貌与体贴不太搭边，三条胳膊端着盘子，一边帮他倒药一边两只手举起暖水壶给杯中倒水，眼眶中空空如也，唯有深邃的黑暗，张开的口中有一条长出一个猩红色却有些红的发黑的三棱锥舌头，蜘蛛一般的下体走起路来窸窸窣窣，她的衣着方面是正常的，标准的护士服，蓝标的护士名称。

“长得还挺可爱的。”

司彧笑了笑，略带可惜道“如果不是对着我流口水的话还挺加分。”

“嗯哼，虾头护士。”

老实说，他看“阴影”时期的梦魇也有点眉清目秀。

司彧简单搜索了下自身和周边的衣物，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反倒是腹腔隐隐的饥饿感让他放弃多余的思考，准备去食堂搞点吃的。

良久的记忆搜索让他想起来某些事，比如宕机三年...“啧，我忘了食堂在哪了。”

门口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看管，倒是走廊尽头的护士长看起来挺憔悴的。

一张嘴吃饭一张嘴叹气，西只眼睛写满了故事，看着令人唏嘘。

“我真是太有爱了。”

司彧不禁感慨，连非人的生物他都要惋惜一下。

“你怎么在这，44号病人，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宵禁时间。”

一坨肉山缓缓蠕动过来，腹部的巨口质问着司彧，右手打量着眼前矮小的病人。

它是位慈爱的院长，但偶尔使用必要的感化也是应该的，唯有用口中悲悯的舌头来说服顽固不灵的病人。

足以堵住走廊通道的躯体和渺小的人显得格外瞩目，但司彧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精神病“不是，哥们，你在教我做事啊？”

司彧愣了一下，拍了拍院长腹足旁的眼睛。

“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让你一个精神病在这倒反天罡己经是我最大的仁慈，竟然还敢拿我的身份牌。”

司彧毫无不客气的拿走院长触角前挂着的院长身份牌，若无其事的挂在胸口。

院长陷入短暂的沉默，周边的护士大气都不敢喘，蛰伏在地上颤抖。

短暂的寂静消失，长得像嘴部的器官发出一阵大笑，密密麻麻的牙齿发出“吱呀”的刺耳声，浑身的肉翻腾起波浪。

“哈哈哈...好啊，说明这孩子精神恢复的很好，连人人平等都学会了。”

“是这样的，无论是病人还是院长，我们都应当一视同仁的对待...抱歉，稍等一下，我有点饿了。”

随即用触手缠绕起身旁的护士扔进嘴里，连同衣服一起大肆咀嚼着，顺便帮司彧遮挡了溅射的猩红血浆猩红的血浆。

“不好意思，我的吃相有点粗鲁，让你见笑了，孩子。”

院长慈爱的眼神没有从司彧身上离开过，触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

“所以你晚上出来所为何事？

需要院长帮你解决吗？”

“没啥大事，就是我也饿了，要去趟食堂...嗯，你有电梯卡吗？”

“呵呵，拿去吧。”

院长将触手分化成细小的针头深入口腔深处，将牙缝里那张沾染血迹和恶臭唾液的电梯卡交给了司彧。

“人有三急，饿了就吃是很正常的，但也别忘了宵禁时间，九点西十前记得回到你的家。”

司彧认真的点头附和。

“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吃完后早点休息，晚上的巡卫大爷可是不留情面的。”

院长侧开躯体，让司彧通过，好心提醒道。

“哦，对了，我们院并没有七楼，那里还处于毛坯房阶段，红灯时也不要停留在楼梯间，那会可能是哪里有问题，有些安全隐患。”

“知道了，再见，病人先生。”

肉瘤般扭曲的头颅欣慰的颔首，蠕动着肥硕的躯体缓缓离开了。

无视了周边护士的贪婪视线，司彧摆正了胸口的标识牌，让它更容易第一时间被看见。

这炽热的目光让自诩脸皮厚的他都有害羞，可真是太有魅力了。

七点左右走廊就比较空旷了，除了急诊室门口有些渗露的血迹外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

“有香香甜甜脆脆鸡腿堡吗？

请给我来一份。”

司彧看了下菜单，端起餐盘点餐。

“你在说什么鬼话？

这里并没有你要的东西。”

对方看了这么久菜单还点出了不存在的食物，它多少怀疑自己是不是写错了。

司彧即刻回应：“我知道，我就问问。”

坏了，碰见神经病了。

厨师拿起菜刀的蹄子一顿，忍住把他塞进锅里的冲动，给他来一份标准餐，光速出餐。

“你不打算往餐盘里吐口水之类的吗？”

“怎么？

你得意这口？”

厨师有些不寒而栗，这小子多少沾点变态。

“但你要的话，不是不可以。”

它沙虫一样的口器吐出来的口水会首接把铁餐盘腐蚀成浓铁水。

“没，如果你吐了我会要求来份新的。”

司彧纯真的回答。

“那你问集贸啊！”

厨师手中的刀把有些变形，腥臭的绿色液体从褶皱皮肤缝隙里流出，这是生气的表现。

“我看电影都这么演的。”

司彧严肃的回答，“怕你太孤单，烘托一下氛围。”

“....还有事吗？

没事就走吧。”

再不走的话，下一刻菜刀就不一定在菜板上了。

“可不可以多给我...”话还没说完，一大勺牛肉酱扣在了餐盘上，淹没了米饭了其他空余位置。

屎黄色的复眼肉眼可见的紧缩起来，层层递进的口器寒光凛凛。

有人红了，是谁不说。

“嗯～其实我想多要几双筷子。”

“自取！”

哗啦——随着最后一声怒吼结束，食堂餐口的卷帘门被猛然关上，紧接着传来撞击声和碎裂声。

“年轻人气性这么大可不好哦，幸好我比较正常。”

司彧叹口气，这个世界还真是浮躁捏，不像他那般有耐心和毅力。

菜品的用料都很不错，也许上餐桌前还在土里待着，但一家免费公益性质医疗机构选用了品质上乘的原材料，不论从哪种角度看都是不合理的。

不过也不用他替精神病院操心，反正这所医院也是靠菜盈利，端上餐桌前原材料也正正好好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