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进不需要理由

“别迪克分析了！

快走！”

司彧刚转头，衣领处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将他拽起夹在腰间没命的逃跑。

脚下健步如飞，鞋底时不时会有红色胶状物粘在地板上。

“放我下来把鞋脱了再跑，还有外套！”

司彧尽力弓起身子对着道尔耳边大喊：“上边有信息素残留！

这虫子除了一张嘴外什么都没有！”

道尔看了下前方地上散落的各种玻璃渣，眼角一抽，心中发狠。

法克！

拼了！

当即停在一个拐角，迅速把外套和鞋子脱下扔在原地，顺便帮司彧一块脱了，继续抱起司彧撒腿狂奔。

“放我下来，我自己跑的不慢。”

“不行，你得健全的走下去！”

道尔面容狰狞，低声吼道，腿肚子疼的都在打颤。

年纪太小了，这一路趟过去恐怕会留下皮肤后遗症，而他连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不如想办法保全司彧活下去。

现在疼感刺激到全身上下，一定程度上反倒是缓解了降san值的情况。

道尔抬头看到了急诊室，知道终点近在咫尺，咬牙提高速度，一旦停下来他绝对走不动道，人体保护机制会让他强行宕机。

每当他被逼入绝境时，名为仇恨的火焰便会在他瞳孔燃烧。

他诅咒所有神明！

人类一让再让，为什么恶神贪欲无厌！

人类三叩九拜，为什么诸神无动于衷！

此刻，精神与意志达成高度统一，人体的潜能因愤懑而炽热，恩赐条件达成。

一根徐徐燃烧的海蜡烛出现在司彧眼中，无需多会，它便会燃烧殆尽。

一扇一扇的大门被踹开，血迹脚印踩在了木门上，道尔以极快的速度不断重复着踹门开门的行为。

“找到了。”

道尔的眼睛再度闪烁高光。

房间尽头是一名坐立的男人尸体，病号服额外扎眼，手中牢牢攥着一张人像油画，头颅低下看不出生前面容，胸口有一处碗口大的坑洞，透过能看见血迹斑斑的墙壁。

司彧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似乎在哪见过尸体，虽然不见面容，但身形是藏不住的，莫名的眼熟。

但一来的谨慎让他没有靠近的打算，站在原地回想自己的记忆。

道尔压根没搭理这具男尸，踮起脚在木板上挨个走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一处略新的地方。

额头角滴落出汗液，他发疯似的锤击在木制地板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他无视掉断裂的木头渣子，任由它们扎进皮肤里，伴随着最后一声锤击声，半截古朴左轮手枪出现在地板夹缝中。

道尔果断伸手抓取，却没曾想抓了个空，一时间愣住了。

“快点，我感觉到震动了。”

司彧匍匐在地上倾听着，一阵远处肉体撞击壁垒的震动传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拿不起来...不可能啊，它就在这里...”道尔略显癫狂，不断低声自问自答，怀疑的看向自己的双手，不停的重复抓握的动作，忽然间，他转头看向伏地倾听的司彧。

“小鬼！

快，你过来拿枪！”

不疑有他，司彧旋即起身走过来双手拾起手枪，沉重的枪支有点压到他的手腕了。

“是诅咒。”

道尔想起了什么，双臂微微颤抖。

司彧从缝隙中扣出六颗子弹塞入轮盘，头也不抬：“什么诅咒？”

“关于迷失海的，具体什么我忘了，哎呀，这个记性啊～哈哈...”道尔尴尬的自我嘲笑，脸上饱含着说不出来的窘迫和失落，指缝捏着子弹，随手塞进内衬衣里，他对这把枪有莫名的情感，但他说不上来，总感觉自己遗忘了重要的东西。

“这里下过雨吗？

我是说真正意义上落在你脸上的那种，湿润和流淌。”

司彧将枪口对准木门，道尔半蹲在地在旁双手帮忙托举和瞄准。

“雨，有吧？

不对，没有，应该是没有的...似乎又有，在这三年里好像还真有。”

记忆力衰退有些严重，原本记录的位置现在一片空白，他还能记得一个三年没来过的地方己经是求生本能超过记忆了。

夜里的梦中，他无数次模拟着今天，沉默锻炼着，等待着一天又一天，不知道未来何时朝向死亡，亦迷茫却精打细算着每一天。

“开枪吧。”

道尔赤裸着胳膊闭上眼，须臾间将左轮转移到身旁的墙壁上，唯一的衣服遮盖住司彧的身形，只留下一个枪管。

轰隆——嘭嘭嘭——墙壁破碎的一瞬间，三颗子弹从冰冷的枪口迸发，火舌吞吐，嘶吼着百余年前最后一位牛仔的骄傲，残暴钻入肉虫透明的体内，撕裂着所能触及的一切。

各种颜色的内脏像是遭遇液压机碾碎，从弹孔中挤压爆浆，钢铁般的蠕虫口器发出临死挣扎的悲鸣，没过多会重重的砸在地板上，流淌着令人生理不适的脓血，阵阵恶臭席卷了整个病房。

淡淡的疲惫和困倦略微占据司彧大脑。

“还没完，下一只不知道何时生产，我们得加快脚步了，找到并说服那位伊尔艾维人，一切该结束了。”

道尔全身被虫血涂满，棱角分明的肌肉挂上了些许虫子内脏，这同时意味着他被标记了。

被裹在衣服下的司彧除了裤脚有点外并没沾染太多。

“是啊，该结束了。”

稚嫩的男童声音在病房里响起，如果不是声带和面容，道尔不会把他看作一名孩童，声调和语气都太过老气。

冒着热气的弹壳滚落在地上，新的子弹被换入其中。

“子弹不多，一共只有13发。”

道尔清点了剩余弹药数目，重新拿起三颗重新放入弹夹。

“这支古器的特点，就是三发子弹完成真实杀伤，如果目标生存能力过于离谱，在三发打到同一目标前它跟普通手枪没什么区别。”

“决斗邀请太阳午时荣誉处决，分别是第一、二、三枪，完成，处决后才是真实杀伤，第一枪打中的目标会被记录，附上追踪，第二枪进行无视护甲的穿透，产生少量遏制恢复力的效果，切记，第三枪没有追踪效果，绝不可以空，空了的话会重头来过，如果击中，会大幅度遏制其恢复力，并基于你的精神力造成真实杀伤。”

“呵，它对血肉民和虫民可不是一般的针对。”

道尔冷笑，他想起一些人奸、邪教徒、猎杀者，这些人活该死在它的硝烟之下。

“现在，它是你的了。”

“嗯？”

没等司彧反问，道尔迅速正色道：“你不是要当调查员吗？

以后它就是你的第一把古器了。”

“说起调查员，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我想开一家侦探事务所，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度过我的后半生，以后你要来的话可以半价服务。”

道尔眼里充斥高光，即便他己经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但不妨碍他朝着未知前进。

“...会的，绝对。”

窗外太阳己经快落山了，余晖亲吻着云层，勾勒出璀璨云中神国的景象，金黄色树叶挂在枝头上，随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