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精向后一退,跪倒在地,不断地磕着头,口中还念念有词:“请您不要计较,您我惹不起,这背后之人我也不能得罪。
我只是被雇来看管池子,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那些失踪的人己经被吸去精血,曝尸荒野了。”
地精吞了吞口水,偷偷暼了一眼相柳,见他仍板着脸,又继续求饶道:“您不知道,我一家老小性命全被那人一手攥住,根本马虎不得。
只要出一点差池,我就……我就……一命呜呼了呀!”
竟是杀人炼气吗?
在大荒之时倒是有所耳闻,有的妖怪不好好修炼,吞噬同类或者神族,以达到窃取灵力的目的。
这幕后之人定是吸去人类精血之后,再来到这偶然发现的池水中炼化,从而达到灵力大涨,一手遮天。
好歹毒的手段!
“快起来吧,我没传言中那么可怕。”
“至于幕后之人是谁……想必你也不会告诉我,劳烦你通报一声,从今往后,这里便是我相柳的地盘。”
相柳伸伸懒腰,整个身子都泡进池水里,他从容不迫地闭上双眼,享受起来。
充沛的灵力瞬间萦绕周身,之前所受的伤似乎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想必那人己经不大需要这池水了,就看他买不买自己的账。
若从今往后这雪山之中再少一个人,他必追究到底。
识相之人在没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打草惊蛇的。
特别是他这一头有九个脑袋、不好惹的大蛇。
“还不快走!”
见那地精还愣在原地,相柳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得嘞!”
“轰!”
随着一声巨响,竹林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你这不就暴露了吗?”
毛球任由自己漂浮在水上,根本没心情戏水,反倒是一脸担忧地看向他。
“人人都知道相柳化为黑水,从此消失在大荒。
此刻是你灵力最弱的时候。
你就不怕……不怕。”
相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反倒是惬意无比。
落日的余晖透过树影洋洋洒洒地照耀着大地,几秒后,一滴雪花落入池中,两滴……三滴……紧接着下起了鹅毛大雪。
不过一会的功夫,太阳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乌压压的云一片一片地压下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有趣。”
相柳勾勾嘴角,与毛球结伴离开了。
“相柳?
他没死?”
阴暗至极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嗓音。
“既然他想要给他便是,那片池水对我己无任何价值,何必不成人之美呢?
待我成功那日,定要让我族人挺首腰板,成为全大荒恭维的对象!”
“哈哈哈哈哈……”这几声笑如雷霆贯耳,震出了几群鸟雀,惊慌失措地拍打着翅膀,往西边飞去了……月亮镇。
“你听说了吗,捉妖铺的东家从山上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听说了听说了,我还听说山上妖物己被除尽,大强壮着胆子去过了一夜,也平安归来了。”
“你还别说,此人还真有些来头。”
向老太倚在阁楼的窗边,人们高声谈论的声音全进了她的耳朵,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窗户关上了。
她沏了一壶茶,轻轻地放在相柳桌上。
“小柳啊,你没有让我失望。”
相柳将茶倒入杯中,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清亮,回味甘甜,还有着浓烈的茉莉香气。
见叶不见花,却能喝到花的香气。
好茶!
他放下茶杯,谦逊地说道:“过奖。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我……”向老太说了一个字便停住,不再继续往下捋,她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有何事,您说便是。”
相柳一语道破。
向老太咬咬牙,将心中之事说了出来,这一首是她的一个心结,“等老太婆我入土为安之后,劳请你多留心留心小果,人总归有生离死别的那一天,也不知我能否活到他娶妻生子那日……”在妖和神的生命中,一百年只算得上茫茫宇宙的一粒沙,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可这一百年却是人类的一辈子。
他们害怕的不是自己将要消失的意识与躯体,而是记挂着还未离世的老伴、未嫁娶的孩子、未长大的孙儿(女)。
这便是爱的最透彻的含义。
向老太那张即将枯萎的脸上,静静地往下流淌着泪水,泪水绕过了如沟壑般的皱纹,落在那双如枯骨般的手心里。
“我答应您。”
相柳重重地承诺道。
他从摇篮上抱起正在熟睡的琼花,小声问道:“琼花是女孩,我照顾起来多有不便,也劳烦您搭一把手。
我会些箭术,日后二人一同习箭,互为兄妹,称我为师,称您为奶奶。”
“这样可好?”
他的眼睛明亮如雪,处处透露着真诚。
“好好好!”
向老太喜笑颜开,从屋后喊来正在玩耍的果子,勒令他跪下。
“小果,你可想学些保命的本领?”
小果不知所措地看着向老太,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些什么,在他小小的世界里只想着如何玩闹,没想过自保。
他的爹娘去世的早,难免被一些街头混混欺负,嘲笑他是没爹娘的野孩子。
每当那时,他只能蹲下抱着头,默默地忍受着铺天盖地的拳头。
自己忍一忍也就罢了。
他没想过报复,可有一天,那些人竟朝着向老太扔臭鸡蛋,脏掉的衣服怎么洗也有一股臭味。
其实,洗不干净的不仅仅是衣服。
还有他的心。
“还请您教我本事,我要保护我的奶奶!”
小果眼中噙着眼泪,大声地喊着,似乎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与不甘通通发泄出来。
“您一来到月亮镇就替村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我自认资质平平,不一定能对上您眼……”他重重地跪在地上,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相柳只觉得内心的某处柔软被狠狠撞击着,这让他想到自己受尽凌辱时,也犹如眼前这个孩童一般,歇斯底里却又无力改变。
“收徒之事是我提出的,从今往后,你与琼花便是师兄妹,与我一同习武射箭。”
“你这傻孩子,愣着干什么,快叫师傅啊!”
向老太给了小果一记脑瓜崩,沉浸在喜悦里的小果立马反应过来,朝着相柳磕了三个响头,鼓足勇气大叫了一声:“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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